近代国外设计观念的引入及其对中国设计的影响

近代国外设计观念的引入及其对中国设计的影响

作者：宋新温

来源：《文艺生活·文艺理论》2012年第01期

摘 要：从19世纪后期至新中国建立之前，我国艺术设计在当时特殊的社会环境下，也开始了自己艰难而又困苦的步伐，从当时艺术设计多个名称的使用也可隐约察觉出这种状况。随着国外设计观念的传入，也开始慢慢的影响到大众日常的生活，并对我国百年来艺术设计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关键词：国外；设计观念；中国设计；影响

中图分类号：J0-03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02-0059-02

现代意义上的设计观念的形成是肇始于欧洲的，其开始的标志是英国人威廉·莫里斯领导的“工艺美术”运动在英国的展开。在这场运动中，威廉·莫里斯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在自己的设计实践中所倡导的“设计为大众服务”等思想对后世设计师有着重要的启迪作用，其后的新艺术运动、装饰艺术运动、现代主义运动都是现代设计发展史上非常重要的阶段，这些设计运动都对我国清末至建国前的设计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西方设计观念的形成及传入我国，时间大约是在20世纪前30年，这种说法如此认定的前提是“设计”这个概念在西方已经发展的较为成熟了，而且，我国海外留学生相继的回国，从国外带回有关设计的各种理念，也是在这个时间段内。我国设计在早期的名称之一“图案”是由“日本人纳富介次郎在1873年因为参加维也纳世界博览会而创造的”，20世纪之后才传入我国。不过，如果从具体的设计实践方面看，我们倒可以把这个时间段往前提一提。19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的“洋务运动”，其学习西方的真正的进步的方面便是对于西方各个先进国家的先进的器物制造技术的学习。较早的倡导向西方学习的魏源在其《海国图志》中提出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从思想上肯定西方“器物”制造技术的先进，进而学习之。他的思想，不仅仅是对于“洋务运动”的开展有着重要的启迪作用，另外一方面是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在观念中，这也是一个跨度极大的转变。因为“据李长莉述，在19世纪60年代之前，人们只视洋货为异域特产，而非日常用品，当中只有穷奢极欲的买办商人，或标奇立异且被置于社会边缘位置的妓女才会添购洋货、奇异来彰显财富或吸引客人。”这其中的原因当然以1840年以来的历次战争最为直接，而我们从中所看到的，是我国设计已经开始了其生长的进程。再就是多次世界性的博览会的举办，对增进国人对于“设计”的理解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谈起世界性的博览会，一般会从1851年的英国水晶宫博览会说起，不过，“皇家委员会将展览消息告知文明世界的所有政府—唯独中国（Celestial Empire）例外”。虽然当时也确实是有一个中国人参加了这次博览会，并且获奖，但是其获奖的产品并不是工业产品，而是湖丝。这些也就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我国工业生产的落后状况。“而中国到1866年才首度获邀参加法国巴黎博览会，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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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局却置之不理。直到1873年，清政府才首度参加维也纳博览会，但官员以为博览会乃是一个各国提供‘有趣之物’相互竟奇炫异的活动，只是勉强同意民间工商人士等前往参加”，“直到1876年美国费城的世界博览会，清政府始派官员参加，也正是在这次博览会上，才发出了展览会上‘皆是有用之品，非若玩好仅图悦目者也’”。总的看来，在20世纪之前，西方设计观念对中国的影响，其方式主要是通过具体的实物输入而实现的，如历次战争中西方的“坚船利炮”所具有的巨大的杀伤力，战争之后开辟的通商口岸又建了许多的租界，租界内输入了大量的西方生活用品，这些物品的摆放、使用甚至仅仅是购买这一过程，也对国人重新看待器物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易经》中有“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谓之道”，《考工记》中也有“坐而论道”，在我国也就有了“重道轻器”的说法。但是也有人认为，春秋战国时期著名工匠鲁班、墨子都是显赫一时的大人物，鲁国也有用手工艺品作为交换条件从而避免战争的事例，儒家也有“君子比德于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的传统，因此中国古代是“重器”的。“重器”与“轻器”似难有结果，但是从工艺美术史的角度来看，大多数器物其造型的改变都是极其缓慢的，这其中固然有因为社会政治、经济极强的稳定性，抑制了器物造型的改变，另外的原因也是因为在古代社会中，发明创造并不被认定为是一件荣耀的事，而往往冠之以“奇技淫巧”的恶名——古代社会文人士大夫是先进文化的持有者，他们也往往有更大的话语权，“学而优则仕”的文人士大夫的培养模式决定了器物制造者及其技术不被重视的局面。但是因为战争的原因，中国人被迫的改变了对于器物制造不重视的局面，由此也开启了中国设计发展的序幕。

通过日常生活物品影响中国大众对设计的理解，与纯学理的设计观念相比，似乎要更为容易、更为便捷，因为中国当时的社会状况决定了中国的民众对这些舶来品是无力抵抗的，而且，殖民主义国家也非常乐于将这些物品输入到中国。民众从最初的“恐惧”、“排斥”到“羡慕”、“追求”，殖民国家从多次战争中所表现的强势以及租界中外国人高雅的生活方式对此起了重要的作用。 而设计概念从国外传入到让中国人理解，其间要经历的过程更为复杂 ，时间上也较晚，因为这要等到我国留学生归国之后才能开始。因为是外来词汇，所以，人们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弄清楚什么是“设计”。在20世纪初期的中国，“设计”的名称是 “图案”，“图案”一词是由日本传入的，时间大约在20世纪十、二十年代。对于“图案”一词，陈之佛先生曾做过这样的解释：“制作用于衣食住行上所必要的物品之时，考究一种适应于物品的形状、模样、色彩，把这个再绘于纸上的，就叫图案。可知图案就是制作物品之先设计的图样，必先有制作一种物品的企图，然后设计一种适应于这物品的图样。”另外需要做的便是使新引入的“设计”与我国传统的手工艺品区别开来：“美术工艺到底是什么？我敢断言，多数人还未明了它的内容。所以世人一听到‘美术工艺’便联想到‘古董’或‘奢侈品’，以为这种东西是无关于人类的实际生活的。其实美术工艺绝不是和古董同性质的，美术工艺也绝不是奢侈品。也许古董和奢侈品亦是美术工艺中的一部分，这是第二义、第三义的美术工艺，不过沧海一粟，其所占有的地位是极其微小的。”

设计，这一外来词汇传入中国之后，对我国产生了重要而持久的影响。

首先是设计教育的系统化；我国设计教育的肇始，似应从洋务运动算起，在这些洋务运动所开办的工业中，设立了一些与艺术设计相关的专业，如“1898年仿西方工艺学校设立湖北工艺学堂，聘请华洋教习以及东洋工艺匠首分课教授…木作、铜工、漆器……等门工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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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清政府制定的癸卯学制中设立了涵盖初、中、高各层次的艺术设计教育，在此时期也出现了像雷圭元、吕凤子、姜丹书等我国近代艺术设计、艺术设计教育中具有影响的人物。 其次是艺术设计师的职业化：在鸦片战争至建国前这段时间，我国艺术设计又特别是平面设计中的一大特点是非艺术设计专业的人如鲁迅、丰子恺等不仅发表有关艺术设计的评论，而且还亲自参与到艺术设计中来。但是与此相对的是影响范围更为广泛的专业性的艺术设计师的出现。如月份牌制作者郑曼陀、徐咏清以及书籍装帧设计师陶元庆，还有雷圭元等。在这一时期持续时间较长的似应该算是杭稺英的“罕阙斋”（今人多以“稺英画室”称之，但笔者认为“稺英画室”是在杭稺英去世之后由其父亲为了继续画室的经营而启用的，杭稺英在世时并无此名称，所以仍用旧称）了。“罕阙斋”从20世纪20年代初建立，存在了近30年的时间共创作了近千幅作品，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包装、瓶型等的设计。此外陈之佛先生创立的“尚美图案馆”，存在了一年多的时间，主要从事的是纺织图案的设计工作，其工作室同时也非常注重于年轻设计师的培养工作。还有一些驻厂设计师的出现，丰富了我国艺术设计师的生存形式。 再次是艺术设计的现代化倾向：现代化的过程，也就是一个逐渐脱离传统，慢慢向西方靠拢的过程，“当我们用‘现代’这个词语把中国源远流长的历史切割开来时，即意味着那被‘现代’这概念所描述的时期，和它过去的一切时间都有着‘性质上’的区别。这个区别 并不单单是新科技与新概念的引入与增加，更重要的是，它涉及中国人整个世界观的改变。”因此，不难想象，这是一个极其艰难、痛苦的过程。在当时的一幅名为《童牛》的商标中，表现的是这样的一个场景：穿着西式服装的一男一女二小童立于一座牛塑像之前，背景则具有鲜明的中式特征。这种中西、古今杂糅在一起的画面，是否也即可做这样的解读：这既是对当时社会的现状的描绘，即几千年以来的传统仍然以强大的惯性自觉不自觉的留存在人们的观念中，但是历史车轮是永远向前的，西方当时是强势的，居于主体地位。这是艰难而又痛苦的过程：接受西化已是大势所趋，而国人心中留恋的田园应经远去，暗访灵魂的精神家园，或许，只能遥想了。 结语：

李鸿章在《筹议海防折》中曾经称晚清的时局为“千年未有之变局”。他当然是从政治上进行总结的。而从设计的角度来看，也是与此相似的。洋务运动中兴办了多个军事工业，甲午海战之后，特别是辛亥革命之后，民族工业有了很大的发展。而手工业也就因此而逐渐退出了社会需求。外国产品的大量输入又加速了这个过程。由手工业到机器工业的转变，必然会催生设计的诞生。伴随着这种转变而来的是审美趣味如何转变的问题，即手工业时代的审美趣味如何向以机器大工业生产为主的社会转变的问题。在解决这一问题时，我们采取的是向西方看齐的方法，因为是向西方看齐，又必然会带来与我国固有的文化相悖的问题，固然，向西方看齐，对于我们解决问题、少走弯路提供了参照，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今，急于求成的屡见不鲜，而鲜有向设计内部深入研究，发掘规律，从根本上提高设计的水准的，从而实现我国设计也能有“统一风格”的出现，这是一种遗憾，但却希望能够尽早的突破这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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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郭恩慈、苏珏编著.中国现代设计的诞生[M].东方出版中心，2008. [2]袁熙旸.中国艺术设计教育发展历程研究[M].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3. [3]林家治.民国商业美术史[M].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