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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河

来源:个人技术集锦


沙 河

沙河是成都的一条渠,至于何以叫河,已无从考究了。当初到成都谋生的时侯,不惜每月房租多上百元而选择靠河边的房子,喜悦的就是这么一条河。河对岸“电子科大”一早的读书声以及那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树下的清静,让我回归了乡村一时的恬淡,还有偶尔飘落的树叶在河水凌波驾驶,载着我的思想穿云过洞,不安的灵魂栖息在沿岸的红花和绿树上。

夏天的早晨,一缕阳光照在窗前的斑竹林,斜切线穿过窗幔落在昨夜的烟蒂上。写作的细节已随烟而去,而情绪还残留在眼角眉梢,一屋的人情味从凉床上泛起,凉风裁了市声打开了世俗的风门,卷掠了昨夜酿制的情怀丢失在市尘。放下经营了十年的老行道,净身来到成都开“良人食”的餐馆,是对现实的逃避还是生活的又一开端,是乎不明白。本性“孤云独去闲” 到陌生的沙河边“孤舟蓑笠翁”—— 钓,天上掉到水里的一朵云,凉伴成风味。读书是精神的流浪,写作是流浪汉的妄图,为了收捡人生边上值钱的东西,不惜乌猫狗爪把脸抹下来揣到裤裆里。人至陌生方品真味,冷静才能看清鱼在浅底,懂得气候才知晓北雁南飞。思想是一种卑微的野草,只适合在低洼处生长和蔓延。那些高处招摇的往往不是藤类就是花朵。一则伊索寓言说过:身为驴子,一旦有了思想,他就不可能在路上,只可能在磨房。孤独是意识的存在,存在是思想的独立。名利这东西是迎来送往的,得失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道德修养。窗下,沙河的水是坦荡的,所以它放之四海。捡起烟头扔向窗外,保留下香烟酝酿的文字,文字象蚂蚁爬过白纸搬动斑驳的世象,或者化妆在女人的脸上,钻进男人的小车在方向盘转了一个半圆,象乌壳虫一个屁顿飞走了,留一地失神的眼光。

晌午,香木林的“良人食”前小叶榕下坐满了食客,吆二喝三的都市盲流或斯文的教书先生。吃相可以看出身份:有的吃得呼儿海哟,花生米本是慢慢咀嚼的,却三五块一筷挑,喂咬石机似的,上下啃撞。穿白绸衫的先生品着一两瓶装的“泸州老窖”,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把玩着酒瓶,白瓷的酒瓶外包着一层牛皮纸,上面印有毛主席语录:【酒是粮食精,节约闹革命。】先生读出声来,酒色浮面的鼻端暗生笑意,是乎品出酒的味道还是感悟了已往的岁月荒诞。他的学生就坐在邻桌,先生起身离桌把酒瓶送给了学生,学生满以为先生赠送的酒,待先生一转身那酒瓶就飞到墙角摔碎了,嘴角是乎说了句什么。

晚上,沙诃边梧桐树下开了几家夜茶馆。摆着大度的藤椅,花毛峰或者竹叶青散发出一道幽香;树阴下的暗流淌着沙河水,漏落的光影在波上洗澡,产生迷漓的魅影。隐约可见对岸三两的学生在树下逗留,背景是高大的教学楼,里面灯光明亮是上晚自习的时候。一个擦鞋匠和一个引车卖浆的走过来。有人擦鞋,那冻冰粉就卖不脱,叮叮当当地摇到另一边,帅哥靓妹各来一碗稀里糊涂吃出很响的味道。理理梭梭,又来了卖煮花生和茶叶蛋的,花园边上的冷啖杯也过来招徕生意。先前的闲适一扫而空,踩砖过道“打麻将”、“斗地主”风起云涌。高空的路灯飞蛾也来凑热闹,满翅的尘埃摇落下都市的昏浊,正应了前几日写的小诗: 田地既成日子,草野合说风谣。

对岸的学生从桥上过来,他们羡慕这边自由散漫的生活。如果退回二十年,我是否如他们一般羡慕现在?遗憾象道路上的陷阱,一种无由的伤感扫荡了满心的闲情逸致。等同引车卖浆之流,用心良苦推销乡村的风味,马铃薯炸成洋芋还是土豆。青蛙在未成青蛙前是黑色的蝌蚪,在水里自游自在,摆脱了尾巴由水生上了陆地,这样的突变是进华还是颓废?青蛙就隐在水草丛中偶尔的叫唤是在寻根还是求和?我只听到“咚”的一声落水。

世道归根结底就如这沙河,以前是遍野漫流的沙滩,多少年的治理归纳才结果成沙河的风景。它自有其步调,自有其时间性;我则有我的步调,我有其我的时间性。这两者本

是迥然相异的东西,我与城市与别人的相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行云亦是流水,黄昏的沙河和深夜的沙河本没有什么两样,哪时的流水却不是现在的流水。而我的心境,它就寄宿在青蛙落水的咕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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