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１卷第４期 ２０１１年１１月 承德民族师专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ｈｅｎｇｄｅ Ｔｅａｃｈｅｒｓ’Ｃｏｌｌｅｇｅ ｆｏｒ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ｔｉｅｓ Ｖｏｌ－３１ Ｎｏ．４ ＮＯＶ．２０ｌｌ １‘ 日 而有信，一诺千金 《周易・中孚卦》经传文字解读 孙景龙 ——（河北民族师范学院初等教育系，河北 承德０６７０００） 摘要：￣ｇｚＡ．ｒＸ诚信为本，诚信以虚中为要。虚中以养德，实外以信人。信德虽美，用贵得当。用非其所，害莫大焉。 诚信的前提是守正，不失自己的独立人格，不正而信，则走入了歧途。在易学家看来，人之忠信，要在居中守正，一以 贯之，不中不正，难能诚信。诚信的人总是虚怀若谷，正气满胸；诚信的人总是一诺千金，已诺必诚。 关键词：周易；诚信；虚中；养德 中图分类号：｝ｔ１３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５—１５５４（２０１１）０４—００２８—０２ 中孚卦是《周易》第六十一卦，卦体为兑下巽上， 下兑为泽，豚鱼之象，上巽为风，豚鱼之口正对风，江 巽为风，兑为泽，风泽中孚。“中”通“忠”；“孚”，诚信。 “中孚”即忠信。“忠”，对人真诚，尽心竭力；“信”，诚 豚面风为守信，故“吉”。其实巽和兑的卦象正好反 向，对面观兑即是巽，对面看巽则是兑。兑为豚鱼，中 实无欺，说到做到。分言之，“忠”指待人诚，“信”指言 语诚；合言之，“忠”和“信”都是“诚”，所以《杂卦》说： “中孚，信也。”或以为“中孚”就是“内心诚信”，更为 直接。《序卦》说：“节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节卦讨 孚卦象为两条豚鱼面对面，非常友好。诚信的结果是 友好，失信则反目。两豚鱼相得，所以“吉”。巽为木， 兑为泽，木行泽上，故日“利涉大川”。“贞”，正。“利 贞”的意思是利于坚守正道。诚信的前提是守正，不 论人生的节制问题，人有节制，私欲才不至于无限膨 胀，说话才不至于信口开河，做事才不至于为所欲 为；人有节制，留有余地给他人行，让他人因为我的 正而信，则走人了歧途，不会有好结果。孔子弟子有 若说：“信近于义，言可复也。”（《论语・学而》） 《彖》日：“中孚，柔在内而刚得中，说而巽，孚乃 化邦也。豚鱼吉，信及豚鱼也。利涉大川，乘木舟虚 也。中孚以利贞，乃应乎天也。”此卦之所以名“中 孚”，是因为这个卦“柔在内而刚得中，说而巽”。阴爻 为柔，阳爻为刚。中孚六爻，中间两爻为阴爻，外面四 爻为阳爻，是为“柔在内”；下兑三爻阳爻居中位，上 巽三爻也是阳爻居中位，是为“刚得中”；下兑为说 （同“悦”），上巽为逊，是为“说（悦）而巽（逊）”。内柔， 存在而快乐，才能取信于人，所以在节卦之后续以象 征诚信的中孚卦。 中孚卦由不同的两个经卦相叠而成，上巽下兑， 中存艮震。外卦巽为风，风齐万物，凌空以虚；内卦兑 为泽，泽纳百川，容受而实。兑为悦，巽为逊，悦心实 于内，虚怀现于外，故名之日“中孚”。以象观之，中孚 六爻，内两爻为阴爻，爻断为虚，外四爻为阳爻，爻连 为实，虚中以养德，实外以信人，虚中实外皆以诚为 根本。艮为山，震为雷，艮（山）与震（雷）组合成一个 刚中，和悦，谦逊，有此四德，可以称得上诚信（孚） 了。“孚”，诚信；“乃”，于是，才；“化”，感化，感染，影 响；“邦”，诸侯封国，这里指国民。诚信于是感化国 民，使之风行诚信。“豚鱼吉”以下解释卦辞。“及”，比 互卦——颐卦。“颐，养正也。”（《杂卦》）何为“养正”？ 诚信也。 卦辞日：“中孚，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豚 得上。诚信比得上豚鱼则可以得吉。“川”，河流，水。 中孚卦上巽为木，木可以为舟，舟虚以为用，下兑为 泽水，乘木舟之虚于泽水之上，所以说“利涉大川”。 鱼”，鱼的一种，体如鱼，头似猪，有河豚、海豚、江豚。 此指江豚。据说江豚鱼极为守信，江面起风时浮出水 面，南风则口向南，北风则口向北，从不失信。中孚卦 “乃”，是；“应”，顺应，符合。诚者，天道也。内心诚信 而利于守正，是因为诚信符合于天道。 《象》日：“泽上有风，中孚。君子以议狱缓死。”下 兑为泽，上巽为风，泽上有风，是中孚卦的卦象。 收稿日期：２０１１－０６—１３ 作者简介：孙景龙（１９５５一）男，河北平泉人，河北民族师 范学院初等教育系教授。 一“议”，讨论，审核；“狱”，讼案。有位君子受到中孚卦 ２８一 孙景龙／著 言而有信，一诺千金 的启示，凡事求诚，杜绝虚假，反复审议讼案，延缓执 行死刑，以防止定案不允，造成冤假错案。 六四阴爻在柔位，与初九正应，爻辞日：“月几 望，马匹亡。无咎。”“几”，汉帛书《周易》作“既”； “望”，月圆。“既望”，月圆之后，月渐缺，阴气始凝，于 初九阳爻在刚位，比于九二，应于六四，爻辞日： “虞吉。有它不燕。”信德虽美，用贵得当。孔子说：“好 信不好学，其蔽也贼。”（《论语・阳货》）用信也要有判 八卦当巽（卦象二阳一阴）；六四在上巽，故日“月既 望”。既望之前是“望”，月全明，纯阳之时，于八卦当 乾，乾为马，“既望”则“马匹亡”。此时，阳气始消，仍 胜于阴，故日“无咎”。“无咎者，善补过也。”人于事见 断力；没有判断力，一味地求信，就容易受害。“虞”， 忖度，预想；“燕”通“宴”，安闲，快乐。初九处“信”（中 孚）之初，必须先作判断（虞），意定而后信之，则 衰象之际及时补救，尚可减少损失。六四履得其位， “吉”；意定而后“有它”，则“不燕”，发生不愉快的事 情。《象》日：“初九虞吉，志未变也。”“志”，心意。心 意没有改变，意即守信，所以“吉”。 九二阳爻在柔位，体刚而得中，爻辞日：“鸣鹤在 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中孚卦上巽 为鸡，鸡属于鸟类，故以“鹤”喻之。又，中孚卦的错卦 是小过卦，小过卦有“飞鸟”之象，所以中孚也从飞鸟 取象。“阴”，隐蔽的地方，暗处。九二在下兑，兑为口， 可以鸣，故日“鸣鹤”；九二阳爻居阴位，故日“鸣鹤在 阴”。“其子”，指九五；同声相应日“和”。九五在九二 的应位，又在互艮（三四五爻），艮为少男，即“其子”； 九五与九二都是阳爻，为“同声相应”，故日“其子和 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为“其子”所“和”之音。 “爵”，古饮酒之器，形似小雀，今谓酒杯，这里借指 酒；“靡”，浪费，耗费，这里意即享用。九五居尊位，是 为“我有好爵”；好酒我不独饮，我和你共同享用。 《象》日：“其子和之，中心愿也。”其子所和之音，是发 自内心的愿望。孔子说：“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 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 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 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 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孔子 由“其子和之”联想到君子言行之善否，可谓知之深 而见之远，善用《易》者也。 六三阴爻在刚位，与上九正应，爻辞日：“得敌。 或鼓或罢，或泣或歌。”“敌”，对手。三四两爻，同在人 位，共居互震（二三四爻）互艮（三四五爻），都是阴 爻，六三有上九应，六四有初九应，一内一外而不能 比，互相对峙，势均力敌，故日“得敌”。“鼓”，击鼓。古 代战事，击鼓为进；“罢”，停止。六三以阴居阳，在互 震，震为动，故日“或鼓”；六三又在互艮，艮为止，故 日“或罢”；欲进又止，心有不甘，故日“或泣”；六四阴 居阴位为正，又上承九五，非六三所能克，罢得平安， 故日“或歌”。进退无常，悲喜交加，不信可知。《象》 日：“或鼓或罢，位不当也。”六三进退失恒，是因为阴 爻居阳位，位置不当。 上承九五，且有初九相应，可得“无咎”。《象》日：“马 匹亡，绝类上也。”“绝”，断，终止；“类”，相似。六四阴 爻，上皆阳爻，与上不类，故日“绝类上也”。六四以阴 居阴为正，虽上承九五下应初九，但不失自己独立人 格，做的还是自己。不改初衷，也是信的表现。或日 “类”为种类，族类。六四为阴爻，与六三为同类，不比 六三而上承九五，是为“绝类上也”。可以参考。 九五阳爻在刚位，居尊而得中，爻辞日：“有孚挛 如，无咎。”九五位尊，又在上巽的中位，以阳居刚，履 正用中，故日“有孚”；“挛”，牵系，连在一起；“如”，语 助词，用同“然”“若”；“挛如”牵连相系的样子。九五 在上巽，巽为绳，绳可以系牵，故日“有孚挛如”。九五 君子，其责己也严，九二不应，以为己过，深责之；“我 有好爵，吾与尔靡之”，是“善补过也”，所以“无咎”。 《象》日：“有孚挛如，位正当也。”九五以阳居阳而得 中，是为“位正当也”，所以能“有孚挛如”，忠信而一 以贯之。 上九阳爻在柔位，爻辞日：“翰音登于天，贞凶。” “翰”，赤羽山鸡，即锦鸡。“翰音”，锦鸡之音。鸡锦而 音亢，喻诺言华美诱人。“登”，升。上九在天位，居上 巽，巽为鸡，又为中孚卦极顶，故日“翰音登于天”。 “贞”，坚守不变。上九居高而不正，下与六三相应，六 三也不正，倘或坚守不变，一意孤行，必“凶”。许诺太 高，实力不及，即使出于真诚，往往也难以兑现。《象》 日：“翰音登于天，何可长也。”“何可”，怎能。大话满 天飞，时间久了，别人就不会相信了。或日：鸡无高飞 之羽翼，而升于天，犹庸人无才而居高位，虽正也凶。 可备一说。 孔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大车无鞔，小车 无瓤，其何以行之哉？”（《论语・为政》）做人以诚信为 本，不能轻诺寡信，“翰音登于天，何可长也”。通观中 孚经传，在易学家看来，人之忠信，要在居中守正，不 中不正，难能诚信。诚信的人总是虚怀若谷，胸中充 满正气，彖传所谓“柔在内而刚得中”；诚信的人总是 一诺千金，已诺必诚，言信行果，爻辞所谓“有孚挛 如”，一以贯之，爻象也说：“志未变也”“中心愿也”。 一２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