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论苑THEORETICAL HORIZON 从美国有没有社会主义的讨论说起 ■奚广庆 【提要】美国有没有社会主义的讨论关涉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区如何认识、继承和发展科学社会主义 重要问题。所谓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观点,是违背历史规律和美国发展实际的误断。美国不是没有社会主 义,而是没有西欧式的社会主义。近代以来在美国,有自己特色的社会主义思潮和运动前赴后继、连绵不 断、从未绝迹。现代社会主义的根子深扎于现代资本主义之中,资本矛盾运动的不停顿发展,使反资本的社 会主义运动在世界各地千姿百态,蓬勃发展。 【关键词】科学社会主义现代资本主义发展 美国的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斗争新特点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747(2014)O2—0017—06 关于美国有没有社会主义的讨论已经有一个世纪 了。最近看到武彬、刘玉安发表的《为什么美国没有 一、美国不是没有社会主义而是没有西 欧式的社会主义 美国为什么没有社会主义?“武文”从四个方面给 出回答:第一,它拥有比欧洲更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充 社会主义?__——兼论奥巴马政府的治国理念》一文,又 提出了他们关于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观点(见《当代 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2年第4期,以下简称“武 文”)。“武文”说,“众所周知,社会主义最初是作 为近代资本主义的对立物而产生和发展的。尽管它 有着许多不同的定义和不同的形态,但有两点是共 足的资本,使得美国的经济发展扶摇直上,经济总量 在1913年就超过了英、法、德,跃居世界第一。第 二,由于美国经济的这块蛋糕做得特别大,使得美国 工人群众可以从中分得相对较低份额。第j三,美国工 同的:第一,它对资本主义制度持批判、否定的态 度:第二,它是一一种有组织的、以广大工人群众为 基础的利:会运动。三百多年以来,随着资本主义的 人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具有相对较高的政治地位。此 外,美国特殊的政党政治可以算是美困没有社会主义 的第四个原因。“武文”还引述1906年出版的德国学 发展,社会主义也传播到了世界各地。”“可以说, 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有社会主义,唯独美国例 外。”笔者认为,这个“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观点 是一种误断,违背资本主义时代人类社会的发展规 律,也不符合美国现代历史的实际,是不能成立 的。这不是一个孤立的问题,它关涉到真正的马克 者w・桑巴特的《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一书的论 述来佐证:“美国是资本主义的黄金国度。资本主义充 分、纯粹的发展所需要的一切条件首先在这里得到满 足。任何别的国家、别的民族都没有这样的条件,能 使资本主义发展到最发达状态。”[1l 这些当然都是事实。问题是事实背后的历史必然 思主义者在不同地区、不同时代和在变化了的世界 条件下,如何认识、继承和发展科学社会主义这样 一性是什么?恩格斯“科学社会主义入门”名著《社会 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一书阐明,现代社会主义 的“根子深深扎在物质的经济的事实中”,这个经济事 个很有研究意义和讨论价值的重要问题。下面提 出几点看法,作为讨论。’ THEORETICAL HORIZON马克思主义论苑 实就是,生产已经成为社会的活动,而社会的产品却 被个别资本家所占有这个现代社会的基本矛盾,而这 个基本矛盾的阶级表现就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对 立。“现代社会主义不过是这种实际冲突在思想上的 反映,是它在头脑巾、首先是在那个直接吃到它的 苦头的阶级即工人阶级的头脑中的观念上的反 映。”【2I这就是社会主义必然发生并取代资本主义的 根本原因所在。自那时以来的世界发展史充分证 明,批判、反对和变革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观念和 运动的形成发展是资本主义经济的社会形态发展的 自然史过程的有机构成部分。在资本主义成为世界 体系的时代,社会主义更不可阻挡地成为世界性思 潮和运动。资本主义的美国不会也不可能例外。由 于地区、国度和社会发展阶段的不同,由于各国社 会历史条件和文化传统的不同.社会主义观念和运 动会形成不同的特点和特殊性而已,但是绝对不会 持殊到没有社会主义的地步。 “武文”完全忽视了现代世界历史发展的一个基本 逻辑:哪里有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哪里就有批判和反 埘资本主义的社会思潮和历史运动,即社会主义的发 生发展。仔细研究武文提出的四个原因,其实证明的 只是美国资本主义经济政治发展不同于欧洲的特点, 说明的是美困比欧洲各国发展更快的原冈,没有一条 是证明美刚没有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按照历史逻辑 看,从这些原因里绝对无法推导小美同必定没有社会 主义的结论,而只能够证明资本主义发展到最发达状 态的美国,l其社会主义思潮和运动会形成自己显著特 点和国家特色。桑巴特的书,说得明白,所谓没有社 会主义,是指没有 时欧洲所理解的、真正有着马克 思主义特征的社会主义 如果认为美国没有社会主 义,那么毫无疑问是错误的。如果社会主义指的是实 现平等、公正等价值观念的制度安排和社会因素,美 国不仅有而且很突出。而社会平等、公正理论价值体 系,至少在相当数量的美国知识分子中一直存在着。 在21世纪,清华大学青年教师刘瑜根据在美留学多年 的观察写成的《民主的细节》一书也得出同样的结 论:“‘为什么社会主义会在美国失败?’这是社会科 学界的一个经典问题。虽然人们给予了种种解释(移 民社会、个人主义文化等等),但我更愿意相信另一个 说法,就是:社会主义并没有在美国彻底失败,它是 以一种缓慢变革、点滴改良的方式一点一点地发生 着,是一场漫长而安静的‘革命’’’【3]。足见“武文” 犯了一个基本逻辑错误,把美国没有西欧或欧洲式的 社会主义,理解为美国没有社会主义。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误读,就在于作者的研究忽 视了科学社会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及其必 然引起社会主义运动的基本原理。这告诉人们,科学 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和基本方法是不能够违反和背弃 的,如果背弃了就一定会陷入错误的陷阱。事实反复 告诉我们,一些人面对社会主义运动遭受挫折或者改 变了形态,就对社会主义的前途产生动摇、失去信 心,认为社会主义彻底失败了,正在于他们并不深刻 理解和坚信这个科学社会主义根本原理。 二、在美国社会主义思潮、运动和组织 此伏彼起连绵不断 所谓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观点,不仅在理论上站 不住,也和美国的现代历史的基本事实不相符合。200 年来的历史表明,在强大的迅速发展的资本主义生产 方式下,美国人民为反对资本家阶级和争取自己的解 放、自由、福祉和发展进行了多姿多彩的前赴后继的 顽强不屈的斗争。 人们都知道,早在1872年9月,经马克思、恩格 斯的提议,第一一国际海牙会议作出了国际 i==人协会总 委员会迁往美国纽约的决定。这一决策的形成,显然 是因为那里的工人运动在反对资本家统治的斗争中, 已经有了相当广泛的发展,为之提供了重要的基础。 在19世纪最后30年,美国逐步发展起大规模的T 人运动和各种工人组织,进而形成发展出一系列工会 组织,特别是世界最强大的工会组织劳联、产联,会 员曾达到一千几百万人,为改善和提高美国工人的劳 动条件、生活条件和社会福利,和资本家阶级进行了 多种方式的广泛斗争。 l919年,美国就建立了作为共产国际成员的共产 党,发展得相当不错,最高时党员达到二三十万人之 众,成长出福斯特、白劳德等著名的社会主义党人, 和工会组织劳联_产联也开展过联合的斗争,有力地支 持了不发达国家民族民主运动和世界反法西斯的斗 争。后来发生逆转,除了美国统治阶级的野蛮镇压之 外,与苏共以共产国际名义进行的大党主义干涉、压 制和破坏也不无关系。苏共把一切不符合他们僵化观 点的、从美国实际出发提出的纲领路线方针政策,统 统以修正主义投降主义的名义加以否决和打击,把美 国共产党逼入脱离美国实际和美国人民的错误道路上 去。尽管如此,美国共产党人还是在极其艰难复杂尖 锐的国内和国际环境里,坚持不懈地进行斗争。进入 21世纪,以韦伯为主席的美国共产党中央,实事求是 地与时俱进地进行了理论纲领路线政策的调整创新, 走上了不断发展的新的斗争道路。 还有,现在批判和反对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思潮 和组织,在全美各地,还在不断地缓慢地分散地以多 种形式活动着发展着。美国现在有不胜枚举的社会主 义团体,比如,社会主义劳动党、社会党、社会主义 工人党、为了社会主义和解放党、美国民主社会主义 者、社会主义平等党、革命共产主义党、工人世界党 等等。还有各种层次不同类型的社会主义团体和活 动。它们出版报刊杂志、研究著作、宣传材料,举行 各种讨论社会主义的会议,甚至国际会议,参加者有 的竟达数千人之众,系统地批判和揭露资本主义制度 的弊病和罪恶。比如,在美国纽约举行的“世界社会 主义学者大会”到2000年4月已经举办l8届了。美国 《科学与社会》(季刊)杂志经常对社会主义问题进行 专题讨论,从1992年开始发起,每十年举办一次世界 性关于社会主义理论和未来构想的交流和研讨。20 1 2 年举行的讨论,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学者参加讨论。主 要的议题为,社会主义的内涵、运行机制、社会主义 社会中的组织制度建设、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基本特 征、规划与发展前景等问题。这些团体和思潮看起来 是五花八门的,什么时候能够汇成一股完整的力量还 难以断定,但是它们的斗争矛头都指向现代资本主义 却是明了无疑的。 我们看到,美国的学术界、大学里,穿着美国服 装的批判资本主义、研究讲授社会主义的教授,不是 个别的,可以数以百计的。相当著名的,l:t ̄n曾任世 ,、 马克思主义论苑THEORETICAL HORIZON , 界社会学学会主席、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州立大学、 耶鲁大学的教授和研究员沃勒斯坦提出的世界体系理 论,实际上就是一种批判美欧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体系 的理论。早在2O世纪80年代就指明,美国的社会形 态,在21世纪头十年就会被一种新的更高的社会形态 所取代。只是由于美国特殊的历史条件,沃勒斯坦的 观点,没有采取欧洲社会主义的概念和论述形式。笔 者2011年写过一篇文章((D・贝尔:一位穿着“美国服 装”的社会主义思想家》(《理论视野》2011年第11 期)对2011年过世的后工业社会理论创立者、哥伦比 亚大学教授D・贝尔进行纪念,指出,D・贝尔对资本主 义始终采取批判性态度和观点,明确地说:我们研究 资本主义的人,“没有人把它看作一种‘永恒的’社会 制度”。我“本人在经济领域是社会主义者”。历史实 践已经表明,D・贝尔的“后工业社会”理论,深化了 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变迁的理论认识和概括,是一位 对无产阶级和全人类解放事业的性质、条件、进程和 一般目的学说有所贡献的学者。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著 名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斯蒂格利茨最近连续地发 表文论,最近专门出版了《不平等的代价》一书,批 判美国的经济政治制度的严重不平等、不合理,所谓 机会平等成为一句空话,财富都流入1%富者的腰包, 而99%的穷人更贫穷,必须进行变革。甚至美国首富 比尔-盖茨最近也用以人为本的理念,痛批资本主义 “花大钱治小病”,“具有缺陷”,要求各国政府采取行 动以抵消“纯粹资本主义方式的这一缺陷”。l41可见社 会主义思想的影响在美国多么的广泛。人们看到,这 种思想影响还具有不容忽视的世界性。拉美不少社会 主义学人是美国大学培养出来的。拉美著名左翼政治 人物、厄瓜多尔国家总统科雷亚就是美国伊利诺伊大 学培养出来的经济学博士。 唯物史观认为,历史从来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并不 断冲破先验公式而创造出来的。所以科学社会主义一 向强调,走向社会主义的进程、道路和方式是多种多 样的。它的创始人早在19世纪4O年代就说过,在英国 不同于法国,在法国不同于德国,在德国不同于英 国。【5】20世纪90年代以来,苏联、东欧社会主义的失 败、中国改革开放社会主义的成功、渐进改良民主社 THEORETICAL HORIZON马克思主义论苑 会主义广泛发展,新兴市场国家左翼运动蓬勃兴起, 更进一步告诉人们,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道路和社会 形态是多种多样的,不断开拓的,而不是千篇一律、 一成不变的。人们不能够一成不变、千篇一律地来理 解社会主义的道路和形式,必须实事求是地按照各国 的具体情况进行选择和判断。恩格斯19世纪末在谈论 美国工人党的纲领时说过:“尽管有不足之处,只要是 真正工人阶级的纲领就行”。161这告诉我们,每个国家 的社会主义都会有它的特色、特殊性、差异性,但都 是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之内而不是之外。 那种唯我独尊、霸权主义的思维方式和态度是完 全错误的、有害的,这是20世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陷 入分歧、乱斗和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大j 邓小平说过, “独立自主才真正体现了马克思主义”。【 孰对孰错,有 效无效,只能由各国人民来判断,由历史实践来回 答。马克思主义不是教义,从来不存在什么嫡传和教 宗。所有社会主义者在理解和掌握科学社会主义和马 克思主义上,都是完全独立平等的。任何人都不能以 嫡传的正统的百分之百的马克思主义者自居,肆意指 责这个“违反马克思主义”,那个“背叛社会主义”。 俄共总书记久加诺夫提出,苏共失败的根本原因就在 于三个垄断:垄断经济,垄断政治,而且垄断真理。 实践已经证明,这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正确态度。必须 彻底抛弃这种唯我独马、唯我独社的陈旧理念和错误 方式。实践证明,科学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是世界 历史文明发展的伟大思想成果,是劳动人民争取解放 和幸福的锐利思想武器,是全人类的共同精神财富。 谁也无法垄断它,独霸它。一切致力于劳动阶级和人 类解放发展事业的人们,探寻人类社会发展真理和解 放道路的人们,都有权根据时代的变化、结合自己的 经验学习、研究、传播、运用、丰富和推进科学社会 主义和马克思主义。 三、资本矛盾运动不停顿运行使反资本 的社会主义运动在世界此伏彼起 在社会主义经过20世纪的历史剧变和丰富历练而 进入2l世纪的今天,“武文”还不认识美国社会主义 的历史特点,把美国人民和社会主义党人放弃过时街 垒斗争方式,选择适合自己情况的议会选举斗争方 式,当作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的重要依据,一个的根本 原因,就在于其没有科学认识和总结世界社会主义历 史遗产,让思想停留在共产国际时代教条封闭僵化的 理论体系之上,不懂得作为资本主义时代世界历史组 成部分的社会主义历史运动,总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变 化而不断创新开拓前进的。 现代社会主义是立足于资本主义的物质的经济的 事实之上的,而资本主义的物质的经济的事实总是处 于不停顿的变革、变动之中的。《共产党宣言》阐明: “资产阶级除非对生产1=具,从而对生产关系,从而对 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否则就不能生存下 去。生产的不断变革, ・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 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 一切时代的地方。”181《资本论》第一卷序言进一步指 m:“现在的社会不是坚实的结晶体, 足・个能够变 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有机体。” 这就是说,不能够用一种凝同不变的思维来认识 和对待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从而也不能把美 的和各 国的社会主义看作是一成不变的 、现代资本主义社会 的技术革命、经济变革、体制创新、结构调整、 l:会 演进,在不断地改变着社会主义思潮和运动的社会经 济条件、群众基础和活动方式。 20世纪,特别是它的半后期,由于新技术革命的 兴起、经济全球化的推进和国际产业分T配置的变 动,金融化给予信息化和全球化以巨大推力,生产方 式的社会化达到新的水平,美欧发达国家的经济结 构、劳动结构和社会结构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民主制 度已经普遍扎根,政府职能扩展,教育科研公共投资 成为体制,社会保障制度相当完备,进入r后一r业社 会。传统的体力劳动阶层已经萎缩,中等收入阶层广 泛崛起,特别是企、 的经理管理阶层、技术开发创新 阶层和从事解决问题的阶层(律师、传媒人和咨询家 等)成长起来,脑力劳动_¨J 人阶级已经强壮到占劳动 阶级的60%~70%甚至更多。在新世纪金融化借助信息 革命成果让财富向少数人集中(2008年经济危机后, 美国最富的1%人口的收入在居民总收入中所占的比例 达到93%),造成新的两极分化、不平等加剧的趋势, 打击中等收入阶层的经济地位,除引起大规模的传统 的罢工抗议斗争,更形成广泛的形式新颖的占领运 动,并在发达国家和其他地区迅速蔓延。反映这种历 史进程的学术作品和理论观点层出不穷,各种批判资 本主义的著述已经司空见惯。反资本主义的思潮和运 动,社会舞台更为广阔,社会基础更加广泛多元,斗 争形式更为现实多彩。 这种变化的剧烈、深刻、迅速完全超出人们的预 料,一系列崭新的条件摆在社会主义者面前、新的战 略策略被创造出来。 比如,社会阶层发展变化出现新趋向,新富人展 现新的特点。早在1997年美国学者戴维・布鲁斯就提 出,信息革命在美国催生了一种“无限制资本家”。他 们和传统的资本家不同,不是靠祖传,而是靠新思 路、新理念、新思维方式,新技术发明和新金融体制 而崛起的新人,是一种资本人和技术发明者的合一, 他们不信仰传统社会的一套,无视实物、等级、地位 之类,而坚信知识、智慧、变革、创新技术的巨大力 量。f JoltL尔・盖茨,史蒂夫・乔布斯就是这种新企业家 的代表。盖茨们思想倾向上具有强烈的人道主义色 彩。盖茨不仅公开肯定社会主义中国30年来让6亿人 口摆脱贫困的历史功绩,而且大肆批评资本主义不能 以人为本的根本缺陷,指责它花很多钱研制富人长寿 的医药,而不肯投资为广大民众研制防治疟疾和艾滋 病的药物;盖茨还投入巨额资金成立基金会,推动救 助贫困民众的医疗公益事业。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历 史现象。马克思恩格斯当年就是从人道主义者成长为 社会主义者的。在当今发达世界里,人道主义者,“文 化创造者”(把社会责任列为企业追求的目标的企业家 群体)至少是批判资本主义的同盟者甚至某种程度的 社会基础。 在一些地区出现了反资本劳工运动的跨国界、跨 领域和跨阶层的新的联合。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 体化的发展,改变着许多国家和地区的经济结构和劳 动状况,形成了许多国家间劳工阶级的共同利益和密 切联系。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北美, 墨西哥和美国的劳工团体,为了反对资本家阶级在推 进区域经济一体化过程中,实行《北美自由贸易协 , 、 马克思主义论苑THEORE ̄CAL HORIZON 、 蔓 定》中对劳工阶级利益的侵害,联合人权与环境保护 主义组织等团体,借助 匕美劳工合作协定》,把维护 劳工利益和捍卫人权与社会正义等目标结合起来,开 创了跨国的、跨阶层、跨领域的国际合作的新举措。 当时墨西哥的“可靠工人前线”和美国电器、无线电 和机器工人联合会达成了战略联盟,在各自的国家内 协同组织劳工运动,开展集体劳资谈判。进而又同人 权组织和环保组织等团体合作,共同进行维护北美地 区劳工法、劳工政策和劳工权益的信息交流、协调行 动、诉讼谈判等斗争。应当看到,这是信息化全球化 时代反资本劳工运动国际联合的新进展,是社会主义 思潮和运动发展的新创造、新经验。【¨】 反对资本主义运动的国际格局也出现新的变动。 21世纪崛起的新兴经济体,在亚洲、拉丁美洲、非洲 等广大地区发展壮大。它们之中许多国家的政策和战 略都带有种种社会民主左翼的色彩,在拉美一些国家 甚至打出“2l世纪社会主义”的旗帜,与古巴的社会 主义斗争互相呼应。他们不仅抓住经济全球化和国际 产业分工的机遇,采取适宜的有效的战略,成功推进 经济社会持续发展,而且实行减贫扶贫,发展国民教 育,壮大中产阶层,完善民主政治,促进社会公平正 义;在国际战略上,不跟着美欧国家走,挑战西方主 导的世界秩序,改变着国际力量的对比。可以预料, 在未来的世纪里,他们最有潜力成长为变革和改造资 本主义世界历史运动的一支主要力量。 当代世界的这些深刻的变动,为批判、改造、变 革资本主义的思潮和运动发展提供了前所未见的历史 条件和社会空间。尽管西方国家很不情愿,也不得不 接受新兴经济体国家的崛起和发展,不得不容忍改革 开放社会主义国家的存在和发展,不得不容许各种反 对资本主义的团体和活动,就是证明。面对2l世纪人 类社会改造资本主义、建设新的人的解放和自由发展 社会形式的新进程,人们要以全新的历史视野,变革 开放的崭新思维,搞清楚在改变了的世界条件下社会 主义运动的发展进程的历史特点,并据依创建适应新 的运动情势的活动方式、理论形态和组织形式,才能 够开拓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新天地。早在20世纪80、 90年代,波兰著名马克思主义研究家亚当・沙夫就指 THEORETICAL HORIZON马克思主义论苑 出,不创新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就不能够前进,必 然陷入失败。1121我们坚信,不可阻挡的社会主义历史 进程,一定能够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闯出胜利前进 的新道路。 事实表明,20世纪资本主义的发展变革,社会主 义运动的历史遗产,催生了一个广大的多元的无中心 的反资本主义运动和世界社会主义发展进程。社会民 主主义在欧洲的历史实践,改革开放社会主义的成功 崛起,不发达国家左翼运动的广泛成长,美国分散的 缓慢的社会主义的持续不辍,苏东社会主义的土崩瓦 解等等,都告诉人们,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以人为 本、变革创新、科学发展、社会和谐、独立自主等这 些科学社会主义的思想精髓和根本原则,才是我们应 当掌握的理念和推进包括美国社会主义在内的世界社 会主义运动的伟大思想武器。 “武文”的僵化观点表明,实现这个变革创新,需 要正确认识和对待20世纪30年代共产国际年代留下的 思想遗产。这种理论的缺陷在于,认为马克思理论是 人类社会发展的路线图和建设社会主义的不可逾越的 具体蓝图。社会主义革命道路只有十月革命一条,社 会主义体制只有斯大林模式一种,社会主义政党形式 只有苏联共产党一个。除此之外都不是社会主义的, 是机会主义、修正主义、民族共产主义、国际资本代 理人、叛徒、工贼等。这种思想理论有其必然性和历 史作用,但是把科学社会主义教条化凝固化公式化, 并使之居于统治地位,是20世纪世界共产主义运动一 度陷入困境、挫折、分裂和失败的重要原因。必须清 理这种僵化思维,用发展着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去观 察和认识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避免落入脱离时代进程 的虚无的悲观的迷途。 反思历史经验,分析世界变化,邓小平早在1 989 年就指明,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必须搞清楚在变化了 的条件下,如何认识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根据现在的 情况,以新的思想、观点去继承、发展马克思主 义。 1十八大报告总结新的历史经验,进一步阐明, 建设社会主义,要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又要 根据时代条件赋予其民族特色,这“是一项长期的艰 巨的历史任务,必须准备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 的伟大斗争”。中国共产党人要深刻理解和科学运用科 学社会主义这些最新认识成果,坚决摈弃一切僵化的 刻板的封闭的思维方式和理论观点,凝聚人类理智和 智慧发展的新的思想结晶,勇敢坚定沉着开放包容地 认识和研究当今世界的普遍深刻的变化,揭示人类社 会发展和社会主义运动发展“新的历史特点”,以反映 当代世界变化的新认识、新观点和新战略,继承和发 展科学社会主义,让人类解放伟大事业在正确历史轨 道上胜利前进。 注释 【1】【德】w・桑巴特:《为什么美国没有社会主义》,社会科学出 ) ̄i2003年版,第l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 745、758、742页。 【3】刘瑜:《民主的细节》,上海三联书店2009年版,第1O页。 【4】参见《参考消息》2013年3月8日。 【5】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第239页。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95 页。 [7】《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9l页。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g275 页。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2 页。 【10】【美】戴维・布鲁斯:《无限制资本家》,原载美国《旗帜》周 刊1997年7A 14日,《参考消息》1997年7月31日。 [11]详见高婉妮:《墨西哥和美国的跨国劳工运动》,《当代世界社 会主义问题》2013年第2期。 [12】【波兰】亚当・沙夫《创造性的马克思主义——新型社会主 义》(上、下),《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00年第4期、2001 年第1期。 [13】参见《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 291 ̄292页 (作者为山东大学当代社会主义研究所研究员) 责任编辑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