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谴孽薅 臻 震 １ 蠓髓游 我捂住腹部 蠕动的 医生说是结石，我怀疑是舍利子 ２ 鸡蛋，头颅，繁华 败于石头 一一只有老司城的张岩匠赢过 从碳酸钙里 他取出了狮子和菩萨 ３ 一块心事重重的石头，先于我 爬上了一百多丈的望乡崖 不会跳下去。我们只是迷恋尘世的灯火 由 。 ．． 嚣 越羹嚣 ． ’’ 籀翦魈委器氟镶鹫 基 。一‘＿ 。 棼芋薹羹 嚣 琵固 塌 垦 瀚 粪 ｝罄摹簖囊嚣 灞忿 豫争恭 ． １Ｉ＿ －－ ‘：－ ．鳓 垂 驾黼篓冬龋 辫． １ ．ｌ＿０。。 。．． ０００ ＿ ｌ爨露麟熬壤 痞廨 一 、 Ｂ 塑料的国度里 我和张岩匠一样。还在相信石头 总会有石头，倒下去，铺在路上 也总会有石头站出来 成为碑 滇池 ＬＩＴＥＲＡＲＹ ＭＡＧＡＺｌＮＥ 滇池诗刊０８３ ７ 我跪下的冈仁波齐神山 是座六千六百五十六米高的碑 它和紫金山头张岩匠的女儿碑一起 撑住了越来越重的天 木头赋 深山里 我们只关心四季与浮云 最大的响动，是啄木鸟制造的 最大的新闻 是枫藤缠上了枫香 直到有一天，伐木者带着斧头 渡过了灵溪 久受歧视的小矮杉 削成了斧柄后 成了森林里最受尊敬的木头 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将大杉木 砍成棺材，上了黑漆 命最好的，是金丝楠 绑成木排，随波逐流 竟然进了宫殿，做了龙椅 开始，还以为沾了主人的光 后来发现，他们看重的 只是椅子，有时 上面坐着一只绿头苍蝇 他们依然会排很长的队 买票进来瞻仰 油茶命苦，削成了陀螺 比油茶更苦的，是油桐 挖成了空心的木鱼 孩子们大了，终会饶恕陀螺 观音岩的尼姑，成天敲木鱼 从婷婷的少女，敲成了佝偻的老太婆 还没有放手的迹象 命最苦的，是伐木者 被愤怒的枫香树，压在了身下 又被自己打的棺材，吞进了肚里 我是青冈木，命硬 挨了千刀万剐 被制成木偶，在人间演戏 我藏起对斧子的敌意 演得十分逼真 只有牵过我手的人 知道我掌上的木纹 铁之赋 １ 对铁，请保持足够的敬意 哪怕一颗生锈的钉子 ２ 车工陈二嫂面前 直径五十公分的铁棒，是一条春蚕 吐着柔软的丝 你正用焊钳，制造光和闪电 两块毫不相关的铁 结合在一起 一道长长的焊疤，是爱的铁证 陈二嫂的手腕，也有一道 ３ 拒绝吃花酒 拒绝赌钱，拒绝摸服务员的奶子 拒绝偷农民的黄瓜 拒绝嘲笑陈二嫂 铸铁一样，冥顽不化 废铁一样，领受世界的遗弃 你喜欢值夜班 和机器待在一起 铁，经常生病 颚式破碎机，平时声音比谁都大 嚼篮球大的石头 ０８４ 滇池诗刊 ＬＩＴＥＲＡＲＹ ＭＡＧＡＺｌＮＥ 滇池 如今，它得了癌症 堆废铁的篮球场 是个宁静的太平间 ４ 铁，要生锈 水，要生青苔 头颅，要生自发 大地，要生小麦 你用断掉的锯片做剑 一块死去的铁，在后半夜 水之赋 １ 突然有了锐利的目光 指甲一弹，发出接近于钢琴的脆鸣 ５ 蓼花开的时候，去看看水 失去的时候，失望的时候，去看看水 Ｚ 你冲进岭南的暴雨 脱掉工作服 露出肌肉饱绽的膀子 永久牌载重单车，溅出一丈高的水花 一水，举起苍天，举起万吨的货轮 当初在村口 却弄沉了你的纸船 块愤怒的铁，需要淬火 船上，两粒石子，有一颗代表小玉姐 ６ 打过铁的你知道 铁，也会尖叫，会受伤，会折断 在怒江的溜索前 你踌蹰不前 和那些挣扎的牛马一样 你对所有的铁索 ３ 他们与红蓼花合影的时候 你在默默地看那池被水泥终身囚禁的水 ４ 铁栏，铁网，铁笼，铁屋 都怀有警惕 ７ 翻螃蟹，捉人，藏石头 你们每次都不愿上岸 小玉姐在水里，从不脱完 上岸，会先套上的确凉的连衣裙，再换裤子 乌蒙山的土壤那么红 因为含铁量高 说句谎，脸那么红 证明你身体里有铁元素 ８ 每个夏天，河水都会留下几个不愿上岸的孩子 那一年，留下的是小玉姐 ５ 什么看不透，去看看水 什么都看透了，去看看水 ６ 父亲的锄头 最终埋葬了父亲 自水寺的钟声 离开水的鱼，不停地张嘴，却什么也不说 带倒刺的钓钩，是个钢质的问号 ７ 总让你想起 锄头敲在黄狗头上的回响 ９ 鱼，在水里挣扎 水，在锅里挣扎 那把剑，已经拔不出来了 滇池 ＬＩＴＥＲＡＲＹ ＭＡＧＡＺｌＮＥ 滇池诗刊０８５ 夜，是一口无边无际的黑锅 挣扎，是万物的宿命 ８ 绝望的时候 老天会给人间输液 医书上说 立冬之雨，又称药雨 百虫饮此皆伏 ９ 春雷动，人间复苏 谓之惊蛰 此时雨水，夫妻各饮一杯，可治不孕 大地赋 １ 鹰，拉开了天幕 走向天边的人，展开了大地 ２ 有的地名，到过之后，会变成人名 过了卓玛河 大地突然站了起来 ３ 云丹达娃 是扎西尼玛给我的藏名 意为智慧的月光 背着帐篷，往西北偏北，一直走 狂奔的时候，念青唐古拉山都会后退 端坐的时候 青稞渐渐转黄了 ４ 雪原上，一行蜿蜒的足迹 是行者献给大地的长诗 ５ 拉孜藏刀，经过反复打磨 刃口呈弧形，充满危险 羌塘雪原的地平线，就是这样的一道弧 云丹达娃，越走越小 云丹达娃，也许是个地名 怎么叫，也不回头 ６ 若回头，他会发现 我也走在刀刃上 他若回头，念青唐古拉山，会低下头去 ７ 念青唐古拉山是个人名 你喊，她会答应 喊得足够多，足够有力 她会发生雪崩 诗之赋 １ 走进李寒书店 就走进了寺院 木架上的诸神是里尔克、阿米亥和米沃什 卖不掉，李寒不急 小芹也不急 诗集发黄的速度 远远慢于头发发白的速度 Ｚ 在台上说 诗歌可以拯救这片土地 我看到，刘向东别过脸 难道错了？我自信全无 剩下的时间都在念稿 也许在那个打呵欠的孩子看来 我在念经 ３ 孟醒石的酒 有着液体的刀锋 ０８６ 滇池诗刊 ＵＴＥＲＡＲＹ ＭＡＧＡＺＩＮＥ 滇池 切断了舌根上的铁链 头颅叩问大地的闷响 石家庄的烧烤摊上 诗人们说了很多话 ７ 唱了很多歌 轻霾的苍天 李南，唱的是《假行僧》 是个犯有痴呆症的孩子 这位来自德令哈的女人 看着人世间的事情 总让我想起 无动于衷 丢失的姐 ４ 船歌 狂欢之后 必有大伤 １ 第二天起来 兴亡事，恨与痴，轻轻一曲渔歌子 如同掏空了的麻袋 落花盟，流水约，烟蓑雨笠归去也 一起喝酒的姐妹啊 都去了哪里？ ２ 他们说城西，就是太行 艳阳天，艳阳落，芦花如雪枫如火，我歌我来和 目光所及之处 艳阳天，艳阳落，想你如雪也如火，我船不渡我 只有灰蒙蒙的悲凉 ３ ５ 一顶破斗笠，遮住白头发 孩子们的屁股 我自无名也无号，不是姜子牙 将石板，打磨成了油亮的滑梯 竹篾小篷船，泊在青石湾 隆兴寺里 不等文王三干兵，只等桃花汛 眼神呆滞的诗人 并不关注铁炉、铜钟、石碑 ４ 这些大殿重器 我来摇橹，我来收卡，我来做饭，我来煮鱼，你 他坐在石板上 来看书 久久地看 槐花一朵一朵地 ５ 撞向地面 我是世间摆渡人，渡过白鹭渡白云 渡过此岸是彼岸，渡过芦花是边城 ６ 我是世间摆渡人，渡过风雨渡人生 去火车站 唐寨少年过渡去，回来已是白头人 途经陈超的家 刚刚认识没几天 ６ 他便从楼顶上跳了下来 短信一：钓得三条青鲢，一条灰拖，速来枫香湾 那栋十六层的房子 短信二：带二两生姜，一斤包谷烧 涂着梵高的黄 他家过去，是个建筑工地 ７ 打桩机还在模拟 收了钓，撑向云烟去 滇池 ＬＩＴＥＲＡＲＹ ＭＡＧＡＺｌＮＥ 滇池诗刊留下一块绿玻璃，留下一场深秋雨，不留我痕迹 房价飞涨，刀，需要尊严 用围巾包好，抱在怀里 酒歌 钻出地面，风，北宋末年一样豪放 对水一样清澈而温润的事物，怀有敬意 真想扳过那个警察的肩膀，问 水去远了，会成为海；走过来，坐在对面，就是 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牛二的胖子 女人 往水里，掺人时间，搅匀，就成了酒 ２ 好女挂人，好酒挂杯，好月挂干山 剥一个女人，要小心花边蕾丝 请温柔地拔刀 沾酒便脸红，仿佛那些年的丑事，全在杯底 超了四两，酒精会像群剌猪，在全身乱拱 木柄趁手，一个难以掌控而且陛感的女人 那次，瘫在床下，当过医生的老婆下了最后通牒 被我握住了七寸 “你体内没有对付酒精的酶，再吃下去 得了酒精肝和肝癌，我就另嫁，头也不回” 反转！刀背上有眼，盯着我胸膛 她清楚，这个男人，体内有永远排不出去的毒 久旱的鱼，听到了波涛 “小二，上好的包谷烧，打三斤 我也是一口好刀 掺半钱水，仔细洒家紧你的皮” 肉体，只是我的鞘 羡慕海量的人，酒，可以溶化胸口的石块和青铜 血里掺了洒，可以点燃，可以抵御人间深寒 彼此再进三寸 “小二，多的银子，回去给婆娘称点红糖” 就会听到金属相交的声音 羡慕那些海量的人，踉踉跄跄，却总是不倒 生死事，轻如雪；公平事，重如铁。野猪林，吾 ３ 往也 鸡血垂入瓷碗 红头绳一样 赤水的风，含十多度的酒精 两岸石崖，因此呈暗红色，因此东倒西歪 血尽，松手，竟扑腾而起 在郎酒厂，我学习了将糯红高粱变成液体的技艺 歪着头，跑出厨房 学习了如何把清澈而温润的事物 用泥封好，深埋于地下。等老了，再打开 捉回，补刀 虽千里，虽大风，虽深雪，故人，亦不得不来 脖子永远离别了身体 剖腹。探入温暖的子宫 刀歌 几颗肉蛋。大的，有了软壳 老中医说，此物，大补 １ 刀和菩提子摆在一起 揩血的时候 刀，在油纸中老鼠一样欢叫 好刀！拔出来时，地下通道之上 传来一系列的刹车声 ４ 上弦月是一柄刀 多找的十块，退给守地摊的藏女 悬在尘世的上空 ０８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