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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馄饨摊

来源:个人技术集锦


记忆中的馄饨摊

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有限,再加上我们村里是以绍兴人为主,不太会做面食,所以很少有机会吃到诸如大饼油条小馄饨之类的面食,这些面食是要到镇上才吃得到。但上街的机会又很少,所以小时候对这些面食小吃是虽心向往而口不得。能够到镇上吃上一碗鲜肉手工小馄饨是非常企盼和向往的一件事。

当年农村初中毕业后,被推荐到镇上中学读高中。因为路远,所以读高中要住在学校里。因为住校,所以到街上吃鲜肉小馄饨的“机会”就有了。记得当时镇上有两家饭店,一家叫“工农饭店”,在河东,由供销社开的;另一家叫“兴无饭店”,在河西,由集体商业开的。两家饭店都有鲜肉小馄饨卖的,价钱大约是一毛钱一碗,馄饨数量是20只左右。但限于每周的零花钱有限,也只能是十天半个月享一下口福。

后来参加了工作,来到镇上中学做教师,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里,又有了自己的工资,就可放开喉咙来吃鲜肉小馄饨了。这其中,令人难忘的是跟同事常去吃的那馄饨摊上的那碗鲜肉小馄饨了。

原先镇上老街里有个叫“朱记”馄饨摊的,馄饨摊常摆在永星桥西桥堍。因为是纯手工传统做法,很有名气。朱老师傅的儿子后来作为“知青”下放在我们大队里,再后来朱老师傅的孙子又凑巧做了我的学生。“朱记”馄饨摊一度因不允许搞个体经济时,歇业了好几年。直到改革开放初期,国家允许个体经商后,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朱记”馄饨摊才又“重出江湖”,在永星桥与河西街街口重新设摊卖鲜肉小馄饨,价钱跟饭店里是一样的,一毛钱一碗。

朱老师傅做馄饨、烧馄饨的手艺据说是祖传的。馄饨摊说是摊,其实是一个竹制的架

子。这个竹制的馄饨摊架子,全部是用竹子做成的。它一端放一只小的行灶(行灶),灶上放一只小铁镬子,行灶里烧的是木柴;另一端则是一个小小的三层橱柜,用来放碗筷之类的东西的。馄饨摊架子的中间呈弧形,有一根较大的竹扁担似的竹棍连着两端,便于肩挑。整个馄饨摊的所有的锅碗灶等,都在这一个竹架子上。食客吃的座位是另搁一块木板,地上放几只小矮凳就是了。馄饨摊上的馄饨是朱师傅现裹的,约20只一碗。馄饨皮子是朱老师傅自己擀的,很薄,几乎透明。肉馅剁得是细腻如豆沙,光泽鲜艳的肉里还有一些葱花,红里透绿色泽鲜亮,十分诱人。还没吃,就馋得我们这些所谓的“食客”哈喇子直流。朱老师傅裹馄饨的动作极快:左手捏皮,右手三个手指拿着一根竹爿,朝着盛肉馅的盘子里一伸,一缩,再往左手的皮子里一抹,肉馅就粘在皮子里了,而后左手五指往手掌中间一捏,一只鲜肉小馄饨就成了,然后往大盘子里一丢。一捏一丢,动作极快,有点让人目不暇接。一会儿的工夫,一碗小馄饨就包好了。俗话说,小馄饨,吃得着食肉,吃不着是张皮。是说小馄饨里面的肉的多少,全凭裹时的手气了。不过朱老师傅过的小馄饨里面只只货真价实,所以吃的人多。那水是开着的,馄饨放下去后,一只一只小馄饨立马就争先恐后往上跑。一会儿的工夫,所有的馄饨全都像水母一样漂浮在了水面。等到全部的馄饨漂浮在开水面上时,朱老师傅就用竹笊篱往水里一捞,一提,再往碗里一倒,一碗香气扑鼻的小馄饨就端在眼前了。馄饨汤料是事先就放在碗里的,汤是高汤,这得感谢那时相对便宜的活鸡价钱,所谓“毛鸡肉价钿”,你想猪肉都不到一元钱一斤,活鸡价格会贵吗。再说猪骨头是不要钱的,是可以问食品店讨要的。鸡肉加猪骨熬成的汤,要想不鲜也难啊。高汤里放有紫菜啊,虾米啊,再撒点味精,那叫是一个鲜上加鲜啊。鲜肉小馄饨是要趁热吃的。手拿汤匙,滚烫的小馄饨往嘴里一放,带着舌头跟牙齿相碰的“呲呲”、“呲呲”的声响往喉咙里咽,那种滋味真的难以用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有句话说得好,叫着“鲜到舌头都落塌”,大概就是说这种感觉吧。

记忆深处除好吃的这馄饨外,还有就是这一碗馄饨加上一个大饼,就着馄饨吃大饼,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咬一口飘着葱油香和炭焦香的大饼,舀一匙的馄饨,脆脆的大饼和

柔滑馄饨在口中相会,那叫一个绝配,至少我是这样认为。永星桥西桥堍的北面就是一个大饼店,是镇“集商”开的。烤大饼的师傅姓王,山东人,脚有点跛,走路时有一根树木做的拐杖撑着,大块头,胖乎乎的,很有福气相,几乎所有人都叫他老王。老王烤出来的大饼真是是焦香味十足,稍有名气。

大概在一九八二年左右吧,“朱记”馄饨摊“收摊”“打烊”了,只因朱老师傅的身体原因,年岁日增,力不从心了。从此这个在“窑廊”很有名气的馄饨摊退出了人们的视线,留给人们的是些许地遗憾,它留在了“食客”们的记忆深处了。后来到河东饭店吃面时,曾与朱老师傅的儿子(当时在河东饭店做厨师)说起这件事,他也很遗憾。但馄饨摊毕竟是个“摊”,食客有限,一天下来,没有多少钱可赚,而且又辛苦,所以就没有”子承父业“。

再后来,古镇西塘开始搞旅游开发了,也曾经在古镇景区的中塘桥与西街交界处请人摆了一个这样的馄饨摊。竹制的馄饨摊,除卖小馄饨外,还兼卖水豆腐(即豆花),一时生意还可。到古镇去游玩时,也曾去吃过。但它终究是为了旅游的需要,商业味道重了些,小馄饨味道少了些。现在也已经不在了。什么时候不在的,不得而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尽管现在妻子也隔三差五地裹些小馄饨当作早餐,味道也是很好的。但人的记忆就这么古怪稀奇,每当吃着自己裹的小馄饨就会想起那“朱记”竹摊小馄饨,想起那用毛竹做成的馄饨架子,这大概就是怀旧吧。据说新落成的县博物馆里有一架竹制的馄饨架子,摆在那里,什么时候抽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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