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９卷第５期 成宁学院学报 Ｖ０１．２９．Ｎｏ．５ ２００９年ｌ ０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Ｘｉｔｔｎｎｉｎｇ ＵｎｉｖｅｎＯｃｔ．２００９ 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５３４２（２００９）０５—００６５—０２ 对“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的理解和补充 王宏佳 （成宁学院 人文学院，湖北咸宁４３７００５） 摘要：本文分析了“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的缘起及其具体内容，指出了该理论的不足，并根据实践的需要作了 一定的补充。 关键词：汉语；方言；特征词；特征词语；“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 中图分类号：Ｈ０７ 文献标识码：Ａ 一、“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的缘起 指出方言里的特征词很值得研究，并且认为：“所谓方言特 “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的提出并非偶然，而是具有历 征词，是指具有方言特色、对内基本一致、对外具有一定排 史必然性。 他性的方言里头特有的词语”。１９９７年，李如龙先生接受 １．“方言特征词理论”是学术界重视汉语方言词汇研 了国家教委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九五”计划的１９９７年度专 究的必然结果。早在六十年代初全国汉语方言普查告一段 项任务——汉语方言特征词研究，其后不久，李如龙先生在 落之后，丁声树先生就撰文提出要加强汉语方言词汇的研 《论汉语方言特征词》一文中系统地论述了方言特征词的 究；为庆祝《方言》创刊二十周年，许宝华先生撰写了＜加强 涵义、存在的客观性、词汇特点、来源演化、研究意义及研究 汉语方言的词汇研究》一文，指出：“我仅就如何加强汉语 方法，这是关于方言特征词研究的一篇理论文献，在汉语方 方言词汇研究的问题谈一点想法，以引起学界同仁对此问 言词汇比较研究上具有重要指导意义，随着研究的深入，汉 题的更大关注”。越来越多的学者和方言工作者开始重视 语“方言特征词”理论正式得以确立。 汉语方言词汇研究。 二、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的具体内容 ２．“方言特征词理论”是汉语方言调查和研究工作所 李如龙先生在《论汉语方言特征词＞一文中指出方言 取得的重大成就的必然结果。汉语方言特征词的研究说到 特征词就是“一定地域里一定批量的，区内大体一致、区外 底是汉语方言词汇的对比研究，要进行对比研究，就必须拥 相对殊异的方言词”。李如龙认为，各种汉语方言不但都有 有大量的方言调查数据，还必须拥有大量的关于各方言词 语音特征，而且有自己的词汇特征，方言的词汇特征首先就 汇的研究文献，否则，对比研究就无法进行。１９７９年２月， 体现在特征词上；汉语方言的特征词是具有特征意义的方 （Ｔｙ言》创刊，汉语方言研究进入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几 言词，在方言区内普遍应用、大体一致，在外区方言又是比 十年来，光是在《方言》上发表的方言调查报告和研究论文 较少见的；汉语方言特征词不应该是一两条或少数几条，而 就达千篇以上，其中词汇方面的文章占了很大的比重，７Ｏ 应该有一定的批量；由于共同的源流或相连的地域造成的 年代中期以后还出版了一大批方言词汇集，这都为方言词 密切交往，不同方言区之间往往有共同的特征词；考察方言 汇的对比研究提供了深厚的土壤。 特征词可把重点放在方言核心区；方言特征词既是批量的， ３．“方言特征词理论”是众多方言研究者共同关注和 就应该按其特征意义的大小分为不同的等级；考察方言特 思考的必然结果。在汉语方言词汇的研究中，有几个人和 征词应该首先注意常用词、有派生能力的根词、单音词中的 几篇文章很值得一提：汪平＜苏州方言的特殊词汇》；李永 特征词。至于研究汉语方言特征词的意义，李如龙先生认 明＜新加坡潮州话的外语借词和特殊词语＞；黄泽佩《方言 为有如下几个方面：１．可以为汉语方言分区提供依据；２．可 词汇只应收录“土特产”吗？》；林清书＜有没有客家方言的 以用来说明不同方言之间的亲疏关系，为方言同的关系定 特殊词语？》；辛世彪＜关中方言特征词概说》。 位；３．有助于了解方言形成的历史时代背景和复杂过程，也 以上几位先生分别就各自关注的方言中的“特殊词 有助于汉语史的研究；４．有助于汉语词汇的深入研究。 汇”、“特殊词语”、“土特产”、“特征词语”、“特征词”等问 三、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的不足之处 题进行了探讨，他们所用的术语已经接近汉语方言特征词 １．术语表达上尚有欠缺。“方言特征词”的提法使得 或与之相同，这表明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并不是由某个 大于词的短语和小于词的语素都被排除在外，而要全面反 人突发奇想而想出来的，而是大家共同关注和思考的结果。 映方言词汇方面的特征，光靠词是不行的，有些时候不得不 许宝华在《加强汉语方言的词汇研究＞一文中第一次明确 牵涉到短语和语素的问题，例如语缀，特别是构词语缀，都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５－２０ 基金项目：湖北省教育厅青年研究项目“湖北成宁方言特征语研究”（２００８年，项目编号２００８ｑ２９１）研究成果。 咸宁学院学报 是语素而不是词，有些方言的语缀非常有特色，可以附加在 第２９卷 １．将“汉语方言特征词”的说法扩展为“汉语方言特征 词语”，这样可以把反映方言特征的语素和短语（主要是固 其他词根之上，构成～大批非常有特色的方言词，这时就不 好把这些词都算作是特征词，比较有效的办法是详尽地描 述这些有特色的语缀，例如咸宁方言表示称小意义的后缀 “崽”，可以附加在名词性语素后面构成一大批新词，如：桌 崽（小桌子）、椅崽（小椅子）、凳崽（小凳子）、牛崽（小牛）、 鸡崽（小鸡）、鸭崽（小鸭子）、手袱崽（手帕，毛巾咸宁通称 “袱”，手帕是小毛巾，又是常拿在手上，因此叫“手袱崽”）、 定短语）也包含起来，显得更有包容力。 ２．本文认为，汉语方言特征词语是表现方言词汇特征 的词语，可以分成两类：一类叫做方言特有词语、特色词语 或特殊词语等，为直观起见，本文建议叫做特有词语，所谓 方言特有词语，是指在特定地域方言中有而在其他方言中 没有的那些词语，是特定地域方言特有的词语；另一类叫做 石头崽（小石头）、凼崽（小水坑）等等。又如短语，赵日新 方言关系词语，所谓方言关系词语，是指在特定地域方言中 认为，汉语方言特征词在语法单位上或者说结构上不一定 都是词，也可以是短语或固定结构。“比如徽语中的‘一世 夫妻三年半’、‘茴香豆腐干’、‘枕头寄信’、‘寄信割牛草’ 等，这些固定结构是对特定方言区的特定历史文化现象的 反映，在其他方言中往往比较少见，常常可以用来作为方言 的区别性特征”。（赵日新《徽词的特征词》，见李如龙《汉 语方言特征词研究》）这表明“方言特征词”的提法值得斟 酌。 ２．“方言特征词”与其他相关概念或术语没有分清关 系。它和特殊词、特色词、核心词、特点词等术语之间有什 么样的区别，理论创导人没有作出正面阐述。 ３．方言特征词研究的范围宜先小后大。方言特征词是 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可以是方言区特征词、方言片特征 词、方言小片特征词和方言点特征词，而目前的方言特征词 研究主要局限于方言区、方言片和方言小片特征词，特别是 创导人李如龙先生和他的几个博士生的研究都是如此，这 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方言特征词不包括方言点特征词。 从实践操作的顺序来说，方言特征词研究的范围宜先小后 大，不全面地对各方言点特征词进行研究而在较大的范围 里进行研究，得出的结论难免会有一些偏颇。 ４．没有用到实处。“方言特征词理论”是基于语音特 征不足以反映方言特色，不能作为方言分区的唯一标准而 提出的，那么，“方言特征词”最终要运用到标示方言特色 上来，同时还要为方言归属、方言分区提供参考依据，不能 为理论而理论。 ５．“方言特征词理论”还处于襁褓之中，还不够成熟。 这有待于方言研究者加大研究力度，全面而深入地对汉语 方言进行研究，为这一理论的建构提供方言事实上的依据。 四、本文对“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的补充 针对“汉语方言特征词”理论的不足之处，本文对这～ 理论作如下补充： 有而在其他某些方言中也有的词语，这些词语反映了特定 地域方言与其他某些方言（强调只是其他某些方言，也就是 要满足具有一定排他性这个条件）的关系，所以叫做方言关 系词语。赵先生认为，汉语方言特征词需要区分为广义特 征词和狭义特征词。“所谓广义特征词是指既能反映本方 言的特征，同时也反映本方言与其他方言联系的一些有区 域色彩的词语；狭义特征词指的只见于某一个方言点或方 言区而不见于其他方言的少数的词语，也就是通常我们所 说的对内具有同一性对外具有排他性的词，这些词的数量 虽然不大，但往往可以成为某个或某些方言的区别性特 征”。本文的汉语方言特有词语大致与赵先生的狭义特征 词相当，而汉语方言关系词语大致与赵先生的广义特征词 相当。这样分类的好处在于既反映了汉语特征词语的客观 面貌，同时也能把汉语方言特征词语和“特殊词、特色词、核 心词、特点词”之类的概念区分开来，本文认为，绝大多数学 者所谓的“特殊词、特色词、核心词、特点词”之类的概念大 致与本文的汉语方言特有词语相当。 ３．目前关于汉语方言特征词语的大型研究主要集中在 方言区、方言片和方言小片特征词语的研究上，例如：刘晓 梅、李如龙＜官话方言特征词研究》、李如龙、吴云霞《官话 方言后起的特征词＞、李焱（山东方言特征词初探》、陈床延 《晋语特征词说略＞、钱乃荣《北部吴语的特征词》、赵日新 《徽语的特征词》、曹廷玉＜赣方言特征词研究》、温昌衍《客 家方言的特征词》、李如龙《闽方言的特征词》、林寒生《闽 东方言的特征词》、钱奠香《雷琼闽语特征词初探》、张双庆 《粤语的特征词》、李康澄《湘方言特征词研究》、赵枫《上海 郊县方言特征词研究》等等，少数为方言点特征词语研究， 例如：龚穗丰《南昌话特征词研究》。从目前研究的效果来 看，有些结论还值得商榷甚至是怀疑，这跟方言点特征词语 的研究工作做得较少不无关系，本文认为，汉语方言特征词 语的研究应该更多地从方言点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