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_西方人文主义传统_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时期_李科玲

JournalofInnerMongoliaAgricultur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Edition)

2008年第3期(第10卷　总第39期)

No.3　2008(Vol.10　SumNo.39)

读《西方人文主义传统》

———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时期

●　李科玲(湘潭大学哲学与历史文化学院,湖南湘潭411105)

3

摘　要《西方人文主义传统》:是西方思想史上不可忽视的一本书。主题鲜明,线索明晰,表述形式通俗化,宏观把握到位。读过此书后,作了一些思考。本文从对人文主义的认识和思考入手,运用卡西尔的符号理论和安克斯密特关于“叙述实体”的理论理解人文主义,重点分析了文艺复兴时期和启蒙运动时期人文主义如何反映不同阶段人文主义精神特征的差异性,并阐释了自己对人文主义的理解程度。关键词:人文主义;文艺复兴时期;启蒙运动时期

中图分类号:K1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4458(2008)03-0303-03　　关于人文主义的含义是有一些共识的。即人文主义就是以人为本,别于中世纪神学之以“神”为本。人文主义者提出以人为中心的世界观,来与“神”为中心的世界观相对应;以“人的知识”来与“神的知识”相对立;以强调世俗生活的积极享乐,来与修行来世的禁欲主义相对立;以现世主义反对来世主义;以感情的解放反对禁欲主义;以个性的解放反对神性的禁锢;以对人的崇拜来反对对宗教的信仰;以对理性的追求来反对迷信、盲从。并且历史已经向我们展现了人文主义的精神。然而读过阿伦・布洛克《西方人文主义传统》一书后,觉得人文主义不是那么很容易得让人接受的符号,深入探讨人文主义就显得非常必要了。

人文主义要得到深刻地探讨,按常理首先必须弄清这一词的涵义,然而作为一个概念,它却不同于“思想”“思想史”这类范畴广的宏观概念。由于人文主义概念的特殊性,我们就需要弄清人文主义概念映入史学家眼帘为何是在19世纪,也就是说,为什么19世纪的学者们在对以前历史的总结时会选择用“人文主义”一词概括呢?有一句话,我是赞成的,即人文主义是随着时代演进的,不断被赋予新含义的符号模式。因此,作为当代人,对五个世纪前已有的人文主义迹象、发展及当代对它的渴望和思考,我们要学会从动态中把握人文主义。

于真实、治学严谨的历史学家、哲人、学者们在对过去事实记录、鉴别、分析后,找到了与那时的具体历史可以相吻合的词———人文主义。阿伦・布洛克做得相当好。正如他在《西方人文主义传统》绪论中的一段话“:作为暂行的假设,我姑且不把人文主义当作一种思想派别或哲学学说,而是当作一种宽泛的倾向,一个思想和信仰的维度,一场持续不断的辩论。在这场辩论中,任何时候都会有非常不同的、有时是互相对立的观点出现,它们不是有一个统一的结构维系在一起的,而是有某些共同的假设和对于某些具有代表性的,因时而异的问题的共同关心所维系在一起的。我能够找到的最

[1]3

贴切的名词是人文主义传统。”

布洛克的著作经典,其所表达的思想也是亘古长存的。口头和书面上的简单表述的力量是很微弱的,只有历史长河的惊涛骇浪的不断冲刷,才能永远沉淀人文主义的永恒精神。不得不佩服文艺复兴时期古典文化的复活,人从神的外衣中释放出来。观察中世纪的绘画、雕塑等美术作品,很容易看到每个人物形象的面部表情几乎惊人的相似,眼睛中流露着对某种东西的痴迷、崇拜、近乎呆滞。可想而知,宗教的魔力之大。值得庆幸的事,历史的车轮转动到了意大利画家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淡淡的一笑拉开了人与神之间的那层面纱,冲淡了中世纪民众对神的无限着迷,展现了人的自然天性。

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是与古典学问的复活有关的新态度和新信念。虽然围绕人文主义一词进行了最早的,也

一

当后人在审视历史,发现中世纪已不再是中世纪,人们思想、生活方式、行为习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时,向当代人讲述历史就成了摆在眼前必须解决的现实问题。于是,作为忠

3收稿日期:2008-03-02

　　作者简介:李科玲(1983-),女,山西长治人,湘潭大学哲学与历史文化学院研究生,研究方向:世界现代史。

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8年第3期(第10卷　总第39期)

是持续最久的辩论,但是我还是认为人文主义的功绩不可磨灭,概括为这一阶段的主要特征也是恰当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中谈到要历史的具体的看问题。每个国家、每个时期、每个阶段都有其特殊性,因而我们要历史的分阶段的看待人文主义。以布洛克的《西方人文主义传统》中划分人文主义发展阶段(文艺复兴时期、启蒙运动时期、19世纪、20世纪、20世纪之后)为典型。

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因受到宗教改革、反宗教改革、宗教战争及中世纪经验哲学传统和对亚里斯多德研究的维持等事情的挑战,一定程度上让人难以信服。对此,马克思主义矛盾论中事物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的关系能说明。从西方思想文化发展的主要脉络看欧洲在文艺复兴时期的主要方面便是人和世界的发现,人文主义的出现。再则,在1350年到1600年这么一个广阔而又多样化的历史时期,很德、约翰・斯图尔特・穆勒、威廉・詹姆斯、马克斯・韦伯、席格蒙德、费洛伊德和托马斯曼。在文化思考的意义上是一本难以忽略的书。所以,在这本书中,把人文主义作为叙述主体来阐述无疑是让人信服的。

二

不同阶段的人文主义侧重点或精神特征是有差别的。下面仅从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两个时期的人文主义阐释。

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是“探古取经(精华)”阶段。从

15世纪,学习语法、修辞、历史、文学、道德哲学这一套科目需阅读基督生前的古典时代传下来的拉丁文课文开创的“新学”和重新发现已经淹没的古人世界的尝试开始,探寻古典文化中的精华为今所用。此阶段仍没有完全脱离神学的框架。总体特征表现在五个方面。

1.历史事实反映出来的精神实质多样性

难赋予它一个单一的特征。如果用恩斯特・卡西尔的符号理论来看“文艺复兴”“人文主义”“宗教改革”等词,从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的《人论》中的一句话“我们应当把人定义为符号的动物来取代把人定义为理性的动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指明人的独特指出,也才能理解对人开放的新

[2]42路———通向文化之路。”在卡西尔看来,人并不是“理性动

人文主义是适应西方思想发展主流的潜动力;宗教改革、反宗教改革和宗教战争是历史发展转型时期传达的特殊回应;维持下来的中世纪经院哲学传统和对亚里斯多德的研究是古典时代和中世纪留给后人的珍贵遗产;不同国家、不同的人文主义者阐述的人文主义各具特色,丰富了早期的内容。

2.同中世纪一些思想习惯的连续性

物”,而是符号动物;人的功能就是自觉地创造各种符号形式的活动。符号隐含着信息,但它本身不会说话,使它们开口说话并使人能够理解的正是历史学家的任务。作为历史认识主体的认识符号的,那么,19世纪的史学家们用“人文主义”来表征文艺复兴以来的历史特征过程中也扮演了符号的角色。同样,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史学家们用“宗教改革”“宗教革命”等词来代指这段历史,可以想象得到围绕“宗教改革”等词的辩论也会长时间的继续。因为历史在当时的事实是多样性的,反映的精神也是多样化的。

然而,如果用当代荷兰历史哲学家安克斯密特关于“叙述实体”的理论来解释的话,得到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安克斯密特《叙述逻辑》中认为“叙述实体”并不指代过去本身具有的事物及其个方面,而是指代关于过去的叙述性解释。例如“,文艺复兴”一词在传统史学家看来,是指过去实际存在过的文化活动。而安克斯密特则认为,作为一个“叙述实体”“,文艺复兴”只是对过去某些历史现象进行解释而产生的一个专有名词而已,它是历史学家在叙述历史中创造出来的。这个“叙述实体”不仅仅包含有关过去的表现,还蕴涵着

[3]研究者在其作品中表现的关于过去的看法、观点、立场。就

历史发展各阶段并没有决然的断裂,中世纪和文艺复兴间的关系同样如此。“除了经院哲学以外,中世纪的其他思想习惯也在欧洲的许多地方传到了十六世纪;反过来,在中世纪也有用文艺复兴那样的方式看待人类和人类世界的先

[4]9

例。”中世纪从古代经典中取其所需(艺术、神话、文学、哲

学等方面),将拿来的东西融化到他们自己完全不同的基督教信仰体系之中,改变这些东西的原来涵义使之适应这一体系;而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者也同样从古人的世界出发,

[5]10但开发出的是一种凭其自身价值而单独存在的文明。

3.以人的经验作为人对自己、对上帝、对自然了解的出

发点

彼特拉克在十四世纪中叶就写道“:只有傻瓜才妄自尊大,不是抱着谦卑的信奉态度去接受,却要想了解大自然的奥秘和更加难以了解得多的上帝的奥秘。他们根本接近不了这种奥秘,更不用说达到这种奥秘了。”人所能做的,不如

[6]14

转而探索自己和人类的经验的财富。

4.目标是致力于解决人类的共同问题———“人的本性,

作者而言“,人文主义”作为叙述实体利于读者解其意图,接受这种形式的历史。依此推理,在叙述主体、叙述顺序、叙述结构被打乱的时候,代表文艺复兴时期精神特征的另一个词汇出现了。我不得不担忧,在史学界研究领域将不会有共识了。如果每位研究者基于“创新”的考虑,以这种方式无章法的改变历史叙述结构,那么教科书的厚度也将会增加许多。

当然,在保证历史的真实性基础上,著作叙述的一条主线还是需要让读者清楚的。用叙述逻辑理论来解释历史是可取的。阿伦・布洛克使用“人文主义”这一概念贯穿了14世纪到20世纪。他几乎用了十年的时间,来不断阅读凡是能够找到的,可以适用人文主义这一名词的一切书籍:从柏拉图的《对话录》和史学家关于文艺复兴的辩论,到洛克、歌

我们生命的目的,以及我们走向哪里去”等问题

经院哲学只专注于逻辑范畴和形而上学的问题,其抽象思维推理脱离人的日常生活。而此时人们更应该把他们的脑筋转到道德、心理和社会问题上去。

5.城市是传播人文主义最好的媒介

彼得拉克说得好“:没有城市,就没有文艺复兴”。隐含意思为没有城市这一传播阵地,人文主义就无法传到欧洲其他地方。威尼斯、米兰、那不勒斯、佛罗伦萨、波尼亚、罗马、乌比诺、费拉拉、曼图亚、雅典等城市都有一些数量有限的人通过不同形式(绘画、雕塑、建筑、教育等)传播着人文主义。

按其性质来说,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是属于人文主义的,因此作为历史力量,他有明显的软弱性,而当某些人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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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科玲　读《西方人文主义传统》———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时期　　　　　　　　　　　　　　　　　　　　　　　　　　　历　　史

起来把它作为异端邪说或妄加幻想加以压抑时,这种软弱性更加明显了,但是,他所代表的思想,他对人的经验和价值的中心地位,对人的尊重的坚持,力量是太大了,它们一旦被恢复和重新提出,就无法加以永远的压制,尽管在十六世纪末

[7]67要认识到这一点是困难的,但是未来站在他们这一边。

外的地方,特别在天主教国家里,宗教复兴所立的权力结构

[11]78

仍旧在那里。到18世纪时,对教会拥有巨额财富、腐化

堕落和追名逐利的批评,扫除教会对人心加以控制和操纵的所谓天启宗教的神秘、魔法和悖论所产生的恐惧和禁忌。得到了异教哲学家、经验主义的自然科学方法和历史调查标准

[12]79的帮助。

启蒙运动时期的人文主义是继承和创新的阶段。十七世纪的自然科学革命让其加入了新鲜血液———科学。在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不断反复要求的———哲学要成为人生的学校,致力于解决人类的共同问题。而18世纪的启蒙运动发展了这一要求。这些哲学家,如伏尔泰、孟德斯鸠等虽有无尽无休的辩论,但随时可以团结起来,支持他们共同赞成的事业:创建一个主张人道、教育与宗教分离、世界主义和自由的纲领的世界,他不受国家或教会专断干涉的威胁,并有权提出质疑和批评。两个时期是有相似之处的,存在继承关系,具有连续性。表现在:(1)崇拜经典的古代。(2)对抽象哲学体系没有耐心,不仅供给天主教经院哲

四是,运用自然科学的冲击力,让人文学科也脱离神秘的宗教启示。

这一时期的人文主义内容表现在:批判理性用于权威、传统、习俗,不管它们是来自宗教、法律、政府、还是社会习惯方面的,这是其内容的特殊性。启蒙时代的方法论与时代精神即启蒙运动时期人文主义的时代特点———提出问题,要求进行实验,不接受过去一贯所作所为或所说所想的东西。

人类能从恐惧和迷信中解放出来,他们就会在自己的身上找到改造人类生活条件的力量。培根说过“人是自己命,运的建筑师”。思想自由和言论自由是进步的条件,人的发

[13]89

明的智力是钥匙,科学经验则是最有力量的触媒剂。经

学,而且也攻击笛卡尔的唯理论。

(3)崇尚积极活跃的生活,不赞成沉思默想的生活,对形

济学的基础,现代社会学,人性心理和道德分析,美学、艺术、文学、理性和经验的沟通等等。尔后出现了美国独立革命与法国大革命。启蒙时代以反人文主义的恐怖统治结束。

而上学没有兴趣,关心此时此地的人生中的实际问题———道德的、心理的、社会的问题。

(4)抱有人类与大自然和谐的信念。

三

简单梳理两个时期的人文主义后,谈人文主义的前途问题,更觉得布洛克这句话“坚持认为人仍掌握着选择的自由;如果我们能找到勇气和意愿来做选择,那么仍有许多选择供

[14]298我们去做。”意蕴深远。人文主义精神气质选择与否,

可是连续性不是同一性。彼得・盖伊说“文艺复兴时期的辩证法是启蒙运动时期辩证法的祖宗和先决条件;但是,

[8]78

尽管紧张情况相似,解决方法却不同。”这是由启蒙运动

时期人文主义的特殊性决定的。

一是,启蒙时代开启之前,已经有哥白尼与伽利略、培根及探险航海,这为启蒙运动时期的人文主义注入了科学的活力。在启蒙运动前的一个半世纪里,天文学方面哥白尼的革命,经过伽利略的发展,使得地球和它上面的居民不再是宇宙的中心,而仅仅是一颗围着某个恒星旋转的行星。宇宙开阔了,地球本身的已知界也开阔了,许多人作了探险的航行,不仅发现了新世界的美洲印第安人,也在中国、印度、伊斯兰

[9]73教世界发现了其他非基督教的历史文明。

均由人来做决定。当现实需要时,勇敢地选择,并大胆地批判继承。当人文主义精神气质被人们领会后,不管“人文主义”是作为一种符号,还是作者的“叙述实体”似乎都无关紧要了。因为,我们正需要的就是为认为生命的理性而宽容的态度,从根源和脉络寻找答案和信心的态度。

纵观我国和世界历史,凡一次社会转型或变革,事先都会有规模或大或小的思想争鸣或思想文化运动。人文主义从最初的“成蛹期”“破茧期”到最后的“成蝶”,从原来的反基督教倾向人文主义演变为自由主义、浪漫主义等,这是社会发展的不同需求,同时也是时代赋予它的不同内涵。人文主义发展绵延不断原因在于其精神气质的可贵。人文主义从开始的设定就不是机械的。它从根本上不是一个哲学体系或者信条,而是一场曾经提出了非常不同的看法而且现在仍

[15]233在提出非常不同的看法的持续的辩论。正是作为一种

二是,宗教战争使基督教世界的分裂和不可和解,造成了哲学思想和神学思想的分家,引起了一股不安的潮流。托马斯・霍布斯否定宗教是人的价值观的来源,而把道德和社会都完全建筑在人的纯粹谋图自我保存的要求上。传统的信念,不论是宗教的、还是俗世的,都受到了十七世纪经验的

[10]74

深深打扰。

三是,得到自然主义的宇宙观,成功的科学方法,批判的、怀疑的、经验主义的思想习惯的支持。这些新的思想方法扩大到人类状况和人类社会的创造,是一门人和社会的科学。

虽然17世纪的宗教复兴已经失去了势头,但在英国以参考文献:

辩论,让它在时间和空间上能够把内涵深化、外延扩大。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和启蒙运动时期的人文主义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在当今世界提倡人文关怀的大氛围下,以人为本,注重人的价值、尊严、开发人的潜在力,从思想上重视人。时代将会赋予它全新内涵的。□

[1][4][5][6][7][8][9][10][11][12][13][14][15][英]阿伦・布洛克.西方人文主义传统[M].董乐山,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

[2][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甘　阳,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3]陈　新.“人文主义”的兴起———一个有关史学认识的个案分析[J].世界历史,20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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