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２００２年第２期 （总第ｌｌ０期） 南洋问题研究 ＳＯＵＴＨＥＡＳＴ ＡＳＩＡＮ ＡＦＦＡＩＲＳ ＮＯ．２ ２００２ Ｇｅｎｅｒａｌ Ｎｏ．１ｌ０ 东盟国家的安全合作及其影响 柯山 摘要：东盟国家安全合作的目的是借助合作，实现优势互补，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以镇 压内乱和加强边境联防，共同抵御边界和海上的各种威胁。东盟成员间的安全合作主要围绕东 盟地区论坛、成员国建立信任措施、南中国海争端、地区低烈度威胁及军事和防务等领域开展。 东盟的安全合作是积极防御性质的合作，它将有利于亚太多边安全机制的建立。 关键词：东盟国家：安全合作：影响 中图分类号：Ｄ８ｌ５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９８５６（２００２）０２—００８１—０５ 一、 东盟现有安全合作模式 东盟的安全合作在东盟成立的初期就已存在，东盟一些成员之间早就开始了双边的军 事合作。例如，印尼与马来西亚、印尼与新加坡、菲律宾与新加坡、泰国与新加坡、马来 西 与新加坡、文莱与马来西亚、文莱与新加坡等等都有军事合作项目。这些双边军事合 作的主要内容包括部队的共同训练、联合军事演习、边界地区的巡逻、海上联合监察、共 同使，【｛ｊ军事训练设施、交换与分享有关情报、军事指挥员联席会议等。 尔盟国家军事力量一般都较薄弱，地域狭小，装备落后。东盟进行军事合作的目的主 要是借助合作，实现优势互补，提高军队的作战能力，以镇压内乱和加强边境联防，共同 抵御边界和海上的各种威胁。具体说，一是互助互利，优势互补，提高各自军队的战斗力。 二是维护边界安全，对付共同的威胁。三是共同对付各种“低烈度威胁”，维护海上安全。 另一方面，冷战时期东南亚地区安全形势的变化，也是促使东盟成员进行军事合作的因素。 如英美军队从该地区撤离，越南入侵柬埔寨，苏联与越南在金兰湾的军事结盟，中国与印 度军事力量的壮大，日本海军规模的扩大等等。 东盟自成立以来，从未有过全体成员共同参与的多边军事合作。东盟成立时，为避免 给人以“军事联盟”的印象，特意淡化了军事合作，而突出政治、经济合作。１９６８年第二 届东盟外长会议又正式作出不在东盟内部发展多边军事合作的决定。以后，尽管有的成员 呼吁开展多边军事合作，但为了维护东盟作为独立的区域政治、经济合作组织的国际形象， 收稿日期：２ｏ０２—０４ 作者简介：柯山，男，厦门亚太经济文化促进会。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东盟仍坚持不搞军事集团。当然，从客观条件来看，东盟的军队人数不多，装备落后，即 使成立了军事集团，从抵御外部威胁来看也没有多大意义。因为东盟的外部安全，主要依 赖于美、英等传统盟国的保护。如泰、菲与美国的双边军事同盟协定，马来两亚、新加坡 与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缔结的“五国防御协定”等。 二、东盟安全合作的主要内容 ２Ｏ世纪９Ｏ年代初至今，东盟成员间的安全合作主要围绕着以下领域开展：东盟地区 论坛、成员国建立信任措施、南中国海争端、地区低烈度威胁及军事和防务。 １、利用东盟地区论坛开展地区安全合作 东盟地区论坛（ＡＲＦ）成立本身应被看作是东盟各成员在地区安全问题上共同努力、 有效合作的重要成果。东盟地区论坛的主要功能是保障东盟的外部安全，即通过与东亚各 国及世界主要大国的安全对话，建立信任措施和开展预防性外交，维护东南亚地区的和平 与稳定，使东盟免受外部势力的干预。另一方面，东盟地区论坛也为东盟各成员间的安全 合作开辟了新的舞台。因为东盟是该论坛的主导者。迄今为止，东盟仍是该论坛的永久性 东道主，掌握着拟订每届年会议程的大权，从而使得东盟各成员能在地区安全问题上协调 立场，进行合作以维护东盟的整体利益。东盟各成员在积极推进该论坛向机制化方向发展， 试图将其作为东盟主导下的解决地区冲突与争端的场所方面，也进行了积极合作，采取了 共同的立场。总之，东盟充分利用该论坛，发出协调一致的声音，在地区安全问题上进行 了有效的合作。 ２、建立成员间的相互信任，消除疑虑，提高透明度 东盟的老成员之间，老成员与新成员之问及新成员之间存在着不少问题，如历史遗留 Ｆ来的边界、海域争端，民族、宗教矛盾，政治制度隔阂，经济发展水平的差距等。这些 矛盾与问题影响到成员间的信任与团结，并有可能引发冲突。 所谓建立信任措施，是指“为缓和紧张局势、减少军事冲突的可能性而制定的深思熟 虑的经济、政治 １军事措施”，它“还谋求使军事意图明朗化，以通过加强信息交流来促 进信任，使国家关系更易于预测，由此减少发生冲突和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其基本目的 在于增加各国间的透明度”。东盟成员之间在建立信任措施方面的合作，正在不断加强。 如老成员泰国与新成员越南在解决海洋专属经济区重叠、捕鱼纠纷、湄公河开发等问题上 取得了较多的共识，还设立了专门委员会进行合作。另外，东盟地区论坛的成立也促进了 东盟内部就落实上述措施进行的合作。 ３、在南中国海问题上协调立场，以联合方式增强其谈判力量。 冷战结束后，东盟对对南中国海主权争端尤其敏感，并将其列为威胁东盟地区安全的 首要问题之一。１９９２年７月２２日，东盟第２５届外长会议通过《东盟关于南中国海问题的 宣言》，是东盟集体首次在这一问题上进行合作，并采取共同立场，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 东盟在该《宣言》中表达了解决南中国海问题的五点基本立场：（１）以和平手段解决南中 国主权和管辖权争端，不诉诸武力；（２）敦促有关各方自我克制，创造良好气氛来解决争 ８２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端；（３）在不损害在该地区有直接利益的国家主权和管辖权情况下商讨各方就该地区的航 行、交通安全、保护海洋环境、对付海盗、贩毒、走私等方面进行合作的可能性；（５）邀 请有关各方签署该宣言。该宣言尽管内容温和，却已成为东盟手上的一张强牌。一旦有关 国家签了字，就要受其牵制。显然，东盟通过合作大大增强了在南中国海争端上的发言权。 此外，该宣言的发表也意味着南沙争端已被东盟国际化了，这使问题更加复杂和更难解决。 ４、在消除本地区“低烈度威胁”方面进一步加强合作 马六甲海盗目益猖厥是冷战后东南亚地区的一个突出问题，这虽属于“低烈度威胁”， 但也影响地区的安全与稳定。马六甲海峡两岸的三个国家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在防范 以海盗为主的“低烈度威胁”方面进一步加强了合作。１９９２年初，三国商定开展反海盗联 合行动，以遏制马六甲海峡和新加坡西南面菲力浦通道上的海盗活动。三国的海军和警察 部队开始汇编和分享有关情报，建立了交流网络，组织联合巡逻，扫荡海盗据点，并且在 吉隆坡建立了反海盗中心，向航行在该地区的船只及军警通报海盗活动情况。三国还协商 建立了一个联合监视系统，以加强该地区海上航行的安全。三国打击海盗的合作行动是东 盟迄今唯一的三边安全合作机制，其它的安全合作机制都是双边的，且这种三边合作机制 也仅限于防范“低烈度威胁”方面。这表明东盟对于成员间的安全合作，特别是军事合作 是持谨慎态度的。 ５、积极开展军事领域中的合作 冷战结束后，东盟成员间的双边军事合作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原有的双边军 事合作仍在继续，而越南等新成员也在积极谋求参与合作。随着东盟各国武器装备水平的 提高，军事合作的项目也在改进。东盟成员的双边军事演习的层次与规模都有所发展，演 习内容从海上扩大到空中和陆地，从单一兵种扩大到多种兵种，从打常规战训练升级为高 科技条件下局部战争和多军种协同作战训练等。 印尼与马来西亚从７０年代起就举行海空军联合训练，９０年代仍在继续，陆军也加入 了，双方还共同购置某些军备与补给，共同使用维修设施。此外，双方的警察部队也开展 了联合训练。印尼与新加坡空军自１９８６年起开始共建空军靶场等训练设施。１９９４年又建 立了一个现代化的空军训练设施，并向马来西亚空军开放。印尼与新加坡海军还于１９９２ 年７月签署《联合巡逻协定》，维护海上安全。新加坡与菲律宾于１９９４年５月起开展军事 合作项目。泰国与马来西亚、印尼与菲律宾、文莱与新、马都有双边军事合作项目。此外， 早在越南正式加入东盟前，菲律宾军营中已有越南士兵在接受训练。越南入盟后，与东盟 老成员的军事交流也很活跃。 在新的安全形势下，东盟不但保留了与区外国家原有的军事合作，而且还出现了扩大 这种合作的趋势。例如，新加坡、马来西亚与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在１９７１年签署的 “五国防务协定”（ＦＰＤＡ）不但至今仍然有效，而且还考虑扩大成员，印尼与泰国有可能 加入进来。五国除定期举行海军和陆军联合演习外，还增加了空军演习。１９９７年４月，五 国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联合军事演习。１９９８年因马来西亚退出而取消了演习，但１９９９年 五国空军演习将恢复举行。另外，东盟还在发展与澳大利亚的军事合作。１９９５年底，印尼 与澳大利亚签订了防务协定，这是印尼独立来首次与区外大国签订防务协定。近几年，新 加坡与澳大利亚的国防科技与军事合作项目也增加了，泰国与澳大利亚的军事合作也比前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密切。冷战后东盟扩大与英、澳等区外大国的军事合作主要目的有三个，一是用外国的军 事力量来补充自身的不足，特别是在训练设施与方法上，东盟仍需依赖于较先进的外国。 二是用这种合作来平衡和抵消大国在东南亚的影响。三是加强保护自身的安全，一旦东南 亚发生战事或突发事件，那么这些军力薄弱的小国便可以依赖区外大国的军事援助。 三、对东盟安全合作的几点看法 第一，东盟的安全合作是积极防御性质的合作 东盟成员大多为中小国家，军事力量较为有限，大部分成员的武器装备都较陈旧落后。 目前东盟１Ｏ国的军队总数约２００万人，军费开支１５０亿美元（１９９５年数字），只相当于欧 洲中等国家意大利的军费规模。其军费开支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均低于６％，属正常范围。 尽管９Ｏ年代以来，东盟国家竞相购置军备，其中一些武器也较现代化，但１９９７年金融危 机后，这种势头已不复存在。东盟国家的首要目标是发展经济，其国防现代化是在经济迅 速发展前提下的有限度的现代化，旨在提高军队和装备的质量。对东盟各国发展军备估价 不能过高，它尚未构成真正意义上的军备竞赛。另外，从东盟各国现有的军备来看，虽然 一些国家（马来西亚、新加坡）引进了若干进攻性武器，但从总体上看，并没有超越防御 的界限。东盟各国的海空军力量至今仍未走出沿海防御阶段，尚不具备远洋投放能力。因 此，东盟国家并不拥有进攻和入侵区外国家的能力。 东盟的安全合作，无论是内部成员间的合作，还是与区外大国的合作，都是防御性质 的。它们所举办的联合军事演习，并没有特定的假想敌国。由于对冷战后地区安全形势的 变化持较谨慎看法，特别是对周边大国的疑虑较重及对本地区潜在冲突的担忧，东盟的防 御意识加强了，也更加积极和主动了。东盟在冷战后加强军事利安全合作，就是这种积极 防御意识的体现。 第二，东盟不会变成军事集团 东盟今后的军事合作趋势如何？是否会山现三边以上甚至全体成员的合作机制？对 此，东盟成员的看法并不一致。有的东盟学者建议，应当按照东盟的经济合作机制来设计 今后的防务合作模式，即参照“东盟自由贸易区”（全体成员加入）及“东盟增长三角”（由 邻近的三国或四国组成）两种模式进行成员间的军事合作。因为现有的双边合作及个别三 边合作机制，并不能将东盟有限的军事力量拧成一股绳。现有的合作是分散的，缺乏统一 的指挥中心。为此，建议在保留现有的双边或三边合作机制情况下，发展“一体化合作” 机制，即全体成员共同参与的军事合作模式，其要点包括：设立东盟安全与防务中心，统 一规划防务合作活动；实现东盟各国武器系统标准化，以更好地应付外来威胁；发展东盟 的国防工业，生产各类军备、零部件和维修、训练所用的硬、软设施：成立东盟军事训练 中心；设立东盟防务与安全信息资料库利网络等等。 东盟要实现“防务合作一体化”模式是很困难的。首先，东盟各成员对冷战后是否有 必要建立这样一种机制看法不一致。根据１９７６年的《东南亚国家联盟协调一致宣言》，东 盟的安全合作应当在“东盟框架之外”进行，这就排除了东盟内部的多边安全合作，这就 ８４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是至今乐盟的军事合作大部分仍局限丁双边的原因。其次，目前尚有一些东盟成员没有加 入双边或多边军事合作中，这与有关成员之间存在着悬而未决的领土争端有关。因此，并 非所有成员都有兴趣加入“一体化”合作机制。其三，东盟各成员对地区面临的外部威胁 有不同的认识，而一体化的军事合作需要建立在对外部威胁的一致认识上，但这种认识过 去没有过，今后也难产生。其四，东盟内部的“低烈度威胁”主要发生在两国或三国的边 界地区，如非法穿越边界及跨国界犯罪等问题，处理这些问题最有效的是双边或三边的合 作，没有必要由一个“一体化”机制来解决双边或三边问题。最后，东盟扩大后，新成员 要加入军事安全合作尚需较多时目，且有许多具体问题。东盟老成员尚未实现“一体化” 合作机制，要将新成员包括进来便更困难。因此，从目前来看，“军事合作一体化”只是 一种设想，在短时间内不会实现。不过，今后多边军事合作也许会更趋活跃。 第三，东盟开展军事合作对亚太地区安全的影响 东盟是中小国家的联盟，就其目前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及今后的发展来看，都不可能构 成对亚太安全的威胁。东盟成员发展军事合作，势必会提高东盟的整体防御能力，有助于 加强东南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这对亚太安全环境是有利的。同时，东盟经济和军事力量 的发展也对推动亚太地区的多极化进程有利。东盟是发展中国家联盟，是亚太地区一支抗 衡大国霸权主义的重要力量，其安全合作将有利于亚太多边安全机制的建立。 但另一方面，也应看到，冷战后东盟积极发展各自的军事力量和加强彼此间的军事合 作，背后也含有某种所谓“中国威胁”的因素。特别是与南沙争端有关的东盟国家，如越 南、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尼等，它们发展海空军力量带有一定的防备中国的考虑，同时 也有防备其它争端方的意图，这对在该地区建立信任措施不利。 ［责任编辑：金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