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１年２月 第２期总第２０４期 理论学刊 Ｔｈｅｏｒｙ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Ｆｅｂ．２０１１ Ｎｏ．２ Ｓｅｒ．Ｎｏ．２０４ 中国年节文化考述 张广村，徐传武 （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山东济南２５０１００） ［摘要］我国的年节源于夏商时代的岁首，至西汉而确定在夏历正月初一这一天，以后基本延续。民俗活动 经南北朝而逐渐丰富，到唐宋而大大发展，到了清代，很多活动跟现在已经非常接近。 ［关键词］岁首；春节；年 ［中图分类号］Ｋ８９２．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３９０９（２０１１）（）２—００９７—０４ 春节是我国目前最大的民俗节日，然而春节名 环不止的时间周期“历法年”的确定；二是其辞旧迎 新的核心节日精神的生成。 称的确定却是很晚的事情。１９１１年辛亥革命以后， 湖北军政府于ｌ２月３１日发布《内务部关于中华民 从时问上来说，我国“年”的时间周期的确定是 国改用阳历的通谕》，规定在政府机关、厂矿、学校 和团体中使用公历，以公历的元月１日为“元旦”； 在民间使用夏历，并明确地将夏历的正月初一称为 很早的事情。《尚书・尧典》记载：“乃命羲和，钦若 吴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并测算出“日中星 鸟，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宵中星虚， 以殷仲秋”，“日短星昴，以正仲冬”，也就是二分二 至。有了二分二至，也就有了一年的确定日期。据 “春节”。新中国成立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 一次全体会议通过了使用公元纪年的规定，把公历 的元月１日称为“元旦”，农历的正月初一称为“春 节”，从此春节遂成为法定节日。 测算，这大约是在公元前２０００年时的实际天 象 ］‘叫 。也就是说，我国古人在公元前两千年前 已经掌握了一年的准确时间。《尚书・尧典》还记 “春节”作为成词出现，其最初的含义并不是我 们现在所说的“年”。《后汉书・杨震列传》称“春节 未雨，百僚焦心”，这里的“春节”是春天的意思。 载了人们使用“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 成岁”的初始历法，这显然是一种阴阳合历。有了 闰月的设置，当然也就有了历法“年”的概念。但文 献中尚无夏代过年的相关记载。 从甲骨文中可以看到，殷代已经有了闰月的设 置：平年１２个月，闰年ｌ３个月，大月３０天，小月２９ 天。卜辞中还有“十四月”的记载，这就是“一年再 闰”的制度，这应该是因为年误差和时令相差太远， 所以用两个闰月来调整这种差异。这种一年再闰的 《荆楚岁时记》记载：“去冬节一百五日，即有疾风甚 雨，谓之寒食。禁火三日。春节，悬长绳于高木，士 女祛服，坐立其上，推引之，名秋千。”这里的“冬节” 指的是冬至，“春节”则指清明节。南朝梁元帝萧绎 的《春日》诗：“春还春节美，春日春风过。”句中的 “春节”指的是春季。“时至清代，有些地方将夏历 的新年年节称为春节。《富平县志》：‘春节，元日黎 明时，家设香火牲果，盛服，拜天地，次拜灶，次祖考 制度到了春秋时代就已经绝迹 Ｊ（ｎ 。商代已经有 了阴历的“历法年”的概念，这是毫无疑问的。 茔中，然后拜父母，见兄长，日贺年。’这是我们所见 到的最早的称夏历新年年节为春节的资料。”ｌｌｊ（ 不过在当时流传不广，直到辛亥革命后，“春节”才 根据《尔雅》“夏日岁，商日祀，周日年，唐虞日 载”的记载，商代的年称为“祀”。甲骨ｂ辞中就有 “隹王八祀”、“隹王九祀”的记载Ｍ］（嘲 。金文中也 有相关的记载：“隹王二祀”、“隹王五祀”［５］（１９７１）。 作为新年节日的名称流行起来。为免引起歧义，本 文统一用“年”来表示现在的“春节”内涵。 一、先秦文献中的“岁”与“年” 不过商代的年也称为“岁”，如《殷墟甲骨刻辞综类》 引《甲骨文合集》第９６４８条：“癸卯ｂ，贞。今岁受 年节的各种民俗事项是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自 然形成的，其确定至少需要有两个条件：一是作为循 年。”第９６５６条：“来岁受年。”引《小屯南地甲骨》第 ９７ ２１２４条：“甲午，贞，今岁受年。”有时候“岁”和“年” 击鼓驱疫厉之鬼，谓之逐除，亦日傩。”这是关于岁 同时出现，“岁”代表时间，“年”则是谷熟的意思。 甲骨文中也出现了用“年”代表时间的用法，如 前一日击鼓驱疫的记载。《荆楚岁时记》：“十月朔 日，黍腥。俗谓之秦岁首。……今北人此日设麻羹 豆饭，当为其始熟尝新耳。”“十月朔，人家送亲党薪 《殷墟甲骨刻辞综类》第２４６１０条：“自今十年有 五”，第１１５７１条：“年四月”。这种用法在金文中很 普遍，不过这已经是西周时代的事情了，如“隹王三 年”，“唯十又六年”，“唯七年十月既生霸” ５ｊ（ ｎ’。 炭、酒肉、缣绵，新嫁女送火炉。…‘京师十月朔，沃酒 炙脔肉于炉中，围坐饮啖，谓之暖炉。”从这些材料 可知，秦代的岁首是在十月一日，主要的民俗活动 有：黍雁尝新、围坐饮啖，以及为亲党送薪炭、酒肉、 缣绵，为新嫁女送火炉等。这种十月一日岁首庆贺 《说文・禾部》：“年，谷熟也。从禾，千声。”容 庚在《金文编》中有这样的训释：“年，从禾，从人，人 声。”年即稔的古体。“年”的本意是“谷熟”，也就是 作物的丰收。上古的人们在没有历法的时候靠物候 观测来确定时间，谷物一年一熟，每收割一次就代表 一年。甲骨文、金文中“年”字的形象就是一个低垂 的谷穗，甲骨文中常用的“受年”、“大有年”即是丰 收的意思。如上文所述，古人较常用的时间概念是 “岁”、“祀”，后来才用“年”。 古代把一年的开始称为岁首。历史上夏商周三 代曾经使用过岁首不同的历法，称为“三正”。其 中，夏代以建寅之月为岁首，商代以建丑之月为岁 首，周代以建子之月为岁首。岁首不同，一年的开始 时间也就不同。我们现在春节的时问就是确定在岁 首这一天，象征着除旧布新的意义。以常理推测，古 代也该如此。既然夏代已经有了类似年的概念，又 有岁首的记载，那么存在过如秦汉时期的岁首活动 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如果我们怀疑《尚书・尧 典》所记不可靠的话，那么甲骨文的记载则是确切 无疑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推测，至迟到商代，我 国已经有了秦汉那般的岁首活动，只是内容没有那 么丰富罢了。 二、秦汉的岁首与小岁 春秋战国时代，各诸侯国采用不同的历法，包括 夏历、殷历、周历、黄帝历、颛顼历、鲁历等所谓“古 六历”。古六历都是“四分历”，但是岁首不同。其 中黄帝历、颛顼历、周历以建子之月为岁首，颛顼历 以建亥之月为岁首。秦始皇统一中国后采用颛顼 历，把岁首定在建亥之月，即今阴历十月。 汉初的岁首设置沿用秦制。汉武帝太初元年颁 布“太初历”，规定以建寅之月也就是夏历的正月为 岁首。此后漫长的历史时期内，除王莽和魏明帝时 曾一度改用殷正，唐武后和唐肃宗时曾一度改用周 正外，一般用的都是夏正，所以人们把直到今天还在 使用的农历又称之为“夏历”。 有关秦代岁首的习俗，后世文献中保留了一些 蛛丝马迹。《吕氏春秋・季冬》高诱注：“前岁一日， ９８ 的习俗应当延续到汉武帝初年太初历实行以后。由 于新的历法实行，岁首时间发生改变，但旧有的习俗 在民间仍有所保存，直到梁代宗懔仍然能够见到一 些，即如《荆楚岁时记》中所载。 关于汉代岁首的习俗，文献记载要更为丰富一 些。《四民月令》：“正月之旦是谓正日，躬率妻孥， 洁祀祖祢。前期三日，家长及执事皆致斋焉。及祀 日，进酒降神毕，乃家室尊卑，无小无大，以次列坐于 先祖之前。子妇孙曾各上椒酒于其家长，称殇举寿， 欣欣如也。谒贺君师故将、宗人父兄、父友友亲、乡 党耆老。”从这则材料可以看出，汉代岁首是在正月 一日，主要民俗活动有：岁首前三天致斋，祭祀当天 进酒降神，全家老小列坐祖先之前，进椒酒、举殇称 寿、拜谒亲宗故旧等。这些记载如进椒酒、举殇称寿 等，跟《荆楚岁时记》所记非常接近。 岁首当天，民间要进行降神、敬祖、拜贺等活动， 朝廷也有相应的礼仪，那就是朝贺。《玉烛宝典》引 《汉杂事》日：“正月朝贺，三公奉璧上殿向御座北 面。太常赞日：‘皇帝为君兴。’三公伏，皇帝坐，乃 前进辞。”《续汉书・礼仪志》日：“百官贺正月，且两 千石以上上殿称万岁，举殇御食。司空奉羹，大司农 奉饭，举食指。”《玉烛宝典》引《魏名臣奏》所载司空 王朗奏日：“故事正月朝贺，殿下设两百华灯，树二 阶之间，端门之内则设庭燎火炬，端门之外则设五尺 高灯。星耀月照，虽宵犹昼。”岁首当天，端门之内 要设庭燎，端门之外要设华灯，三公要奉璧上殿、称 万岁、举殇御食，礼仪很是隆重。 秦汉时期在岁首之外，还有一项不为众人所知 的民俗节日：小岁。《史记・天官书》日：“腊之明 日，人众卒岁，一会饮酒，发阳气，故日初岁。”《玉烛 宝典》引晋博士张亮议日：“俗谓腊之明日为初岁， 秦汉以来有贺，此皆古之遗语也。”《荆楚岁时记》注 引《四民月令》云：“过腊一日，谓之小岁，拜贺君亲， 进椒酒，从小起。” 从上述几则文献记载可以看出，小岁的时间是 在腊日的第二天，而腊日是在冬至后的第三个戌日 （后改为十二月八日，《荆楚岁时记》日：“十二月八 日为腊日”），那么小岁的时间就在冬至后第三个戌 人正旦夜立于粪扫边，令人执杖打粪堆，……又以细 绳系偶人投粪扫中，云‘令如愿’，意者亦为如愿故 事耳。”《录异传》是晋人作品，这个故事未见更早的 著录，故推断也当在晋代前后，其民俗活动之形成应 口后一天，跟岁首的时间已经非常接近。其起始时 间也很早，据《晋书》记载，秦汉时已经有了这个节 日。小岁的民俗活动，主要有拜贺君亲、进椒酒等。 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岁除与元旦 《玉烛宝典》引三国时人裴玄《新言》：“月正朝， 县官杀羊，悬其头于门，又磔鸡以副之，俗说以厌厉 气。玄以问河南伏君，君日：‘是月土气上升，草木 萌动，羊啮百草，鸡啄五谷，故敛之以助生气。”’《荆 楚岁时记》注：“魏时，人问议郎董勋云：‘今正，腊 旦，门前作烟火，桃神，绞索松柏，杀鸡著于户，逐疫， 礼欤？’勋答日：‘礼。十二月逐室索疫，衅门户，磔 鸡。汉火行，故作火助行气。桃，鬼所恶，画作人首， 可以有所收缚，不死之祥。 ’这两则材料记载的都 是曹魏时代的民俗。在当时，岁首的官方活动主要 是“县官杀羊，悬其头于门，磔鸡以副之”，目的是要 “厌厉气”；而民间则要在门前作烟火、桃神、绞索松 柏、杀鸡著于户、逐疫等。 三国时已经有了关于除夕和守岁的记载。《清 嘉录》引晋周处《风土记》日：“蜀之风俗，至除夕，达 旦不眠，谓之守岁。”到了南朝梁代，岁首活动更加 丰富。《荆楚岁时记》：“正月一日是三元之日也，谓 之端月。鸡呜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辟山臊恶鬼。 贴画鸡，或镂五采及土鸡于户上。造桃板著户，谓之 仙木。绘二神贴户左右，左神荼，右郁垒，俗谓之门 神。于是长幼悉正衣冠，以此拜贸。进椒柏酒，饮桃 汤。进屠苏酒、胶牙饧。下五辛盘，进敷于散，服却 鬼丸。各进一鸡子。凡饮酒次第，从小起。梁有天 下，不食荤，荆自此不复食鸡子，以从常则。”即此可 知梁代的岁首活动已经称为元日，且民俗活动的内 容已甚丰富。 《荆楚岁时记》还记载了所谓“令如愿”的活动， 颇具神秘色彩：“又以钱贯系杖脚，回以投粪扫上， 云‘令如愿’。”这项民俗与《录异传》的记载有关。 《荆楚岁时记》注引《录异传》云：“有商人区明着，过 彭泽湖。有车马出，自称青洪君，要明过家，厚礼之， 问何所需。有人教明，但启如愿。及问，以此言答。 青洪君甚惜如愿，不得已，许之，乃是一少婢也。青 洪君语明日：‘君领取至家，如要物，但就如愿，所需 皆得。’自尔商人或有所求，如愿并为即得。数年遂 大富。后至正旦，如愿起晚。商人以杖打之，如愿以 头钻人粪中，渐没失所。”《荆楚岁时记》注云：“今北 更晚一些。注文说“今北人正旦夜立于粪扫边”，说 明在作者杜公瞻所生活的隋代还有此项活动存在。 《荆楚岁时记》还记载了南朝除夕的情况：“岁 前，又为藏钩之戏。始于钩弋夫人。岁暮，家家具肴 蔌，诣宿岁之位，以迎新年。相聚酣饮。留宿岁饭， 至新年十二日，则弃之街衢，以为去故纳新也。”此 处出现了“新年”的最早称呼。当时的活动主要有： 藏钩、相聚酣饮、留宿岁饭等。 四、唐代以后的年节 唐代以后，年节活动更趋丰富。北宋孟元老 《东京梦华录》记载了当时都城开封的年节活动： “正月一日年节，开封府放关扑三日。士庶自早，互 相庆贺。坊巷以食物、动使、果实、柴炭之类，歌叫关 扑。如马行潘楼街州东宋门外，州西梁门外踊路，州 北封丘门外，及州南一带，皆结彩棚，铺陈冠梳、珠 翠、头面、衣着、花朵、领袜、靴鞋、玩好之类。问列舞 场歌馆，车马交驰。向晚，贵家妇女纵赏关赌，入场 观看，人市店饮宴，惯习成风，不相笑讶。至寒食冬 至三日亦如此。小民虽贫者，亦需新洁衣服，把酒相 酬尔。”北宋开封府的年节活动，互相拜贺、宴饮、游 乐之风盛行，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梦梁录》记载：“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呼为 新年。一岁节序，此为之首。官放公私僦屋钱三日， 士夫皆交相贺，细民男女亦皆鲜衣，往来拜节。街坊 以食物、动使、冠梳、领袜、缎匹、花朵、玩具等物，沿 门歌叫关扑。不论贫富，游玩琳官梵宇，竞Ｅｌ不绝。 家家饮宴，笑语喧哗。此杭城风俗，畴昔侈靡之习， 至今不改也。”《梦粱录》是南宋吴自牧的作品，其内 容主要是记载南宋都城杭州的风土民情。这段文字 大体反映出当时过年的情景。当时的元旦已经被民 间称为新年，官方要发放三天的节日慰问金“僦屋 钱”，士大夫们互相庆贺，普通老百姓也要穿新衣互 相拜年；并且节日游玩、宴饮等活动大兴，年节逐渐 从以前的禳灾、祈福等畏惧心理中走出来，并逐渐进 入佳节的行列，洋溢着欢喜的气氛。 是日，官方要举行盛大的朝会活动。《梦梁录》 记载：“元旦侵晨，禁中景阳钟罢，主上精虔炷天香， 为苍生祈百谷于上穹，宰执百僚，待班于宫门之次， 犹见疏星绕建章。……百官皆冠冕朝服，诸州进奏 吏各执方物之贡。诸外围正副贺政使随班人贺。百 ９９ 僚执政，俱于殿廊侍班，……朝贺毕，就殿赐燕宰执、 百僚。……翼日，至明庆、灵隐等寺烧香。次至玉津 御园射弓，朝家选能射武臣伴射，就园赐宴。先列招 箭班士十余人于垛子前，使人多用弩子射，其班士裹 无脚小帽子、锦袄子，踏开弩子，舞弦搭箭，过与使 人，彼窥得端正，止令使人发牙。例朝廷差来伴射武 臣用弓箭，中的则得捷，上赐闹装、银鞍、马匹、衣帛、 金银器物有差，迎迓还舍，观者纷然。”皇帝要为百 祖先的缅怀之情。 “男女以次拜家长毕，主者率卑幼出谒邻族戚 友，或止遣子弟代贺，谓之‘拜年’。至有终岁不相 接者，此时亦互相往拜于门。门口设籍，书姓氏，号 为‘门簿’。鲜衣炫路，飞轿生风，静巷幽坊，动成哄 市。薄暮至人家者，谓之‘拜夜节’。初十日外，谓 之‘拜灯节’。故俗有‘有心拜节，寒食未迟’之 谑。”＿６儿 拜贺家长的习俗在南朝时已经盛行，这 里又多了“拜夜节”、“拜灯节”等名堂，可谓丰富发 姓祈求一年的丰收，文武百官要在天不亮的时候就 等在宫门外等待朝贺，地方官吏还要进贡当地特产， 朝贺的队伍中还有外国使臣，朝贺完毕，天子赐宴。 此外还有竟射等娱乐活动，场面蔚为壮观。 北宋王安石《元日》诗写道：“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 符。”诗中记载了当时饮屠苏酒、放爆竹、贴对联的 习俗。南宋史浩的词作《喜迁莺・守岁》更是具体 反映了宋代守岁时爆竹送穷、列炬开宴、互相祝贺和 女子梳妆打扮的情形。 清代的年节活动尤为丰富。《清嘉录》记载： “元旦为岁朝，比户悬神轴于室中，陈设几案，具香 蜡以祈一岁之安。俗忌扫地、乞火、汲水并针剪。又 忌倾秽、淀粪。讳啜粥及汤茶淘饭。天明未起，戒促 唤。男子出门，必迎喜神方位而行。妇女簪松虎、彩 胜。男女必曳新衣洁履。相见则举百果相授受，各 道吉利语，谓之‘开门果子’。”过年当天要在厅堂挂 神像，并烧香祈祷一年的平安；禁忌扫地、借火、提 水、用针用剪、倾倒垃圾；天明之前不能大声呼唤，以 保持过节的祥和气氛，等等。这些在现社会仍有留 存。男子出门要朝着喜神方位而行，妇女戴彩胜，男 女老少穿新衣，人们见面互赠百果，以讨吉利。总 之，过年作为新年的头一天受到人们的高度重视，并 视为决定一年运势好坏的关键，所以人们敬神、祈 福、互相道贺，避免碰触不吉利、不祥和的物事。 清代还有挂喜神、上年坟、拜年、飞帖、开门爆 竹、挂欢喜图、喝年节酒等活动。“比户悬挂祖先画 像，具香蜡、茶果、粉丸、糍糕。肃衣冠，率妻孥以次 拜。或三日、五日、十日，上元夜始祭而收者。至戚 相贺，或有展拜尊亲遗像者，谓之‘拜喜神’。”ｌ６】（脚） 挂喜神实际就是祖先祭祀，体现了中国人的孝亲观 念，具有典型的中国特色。 “携糖、茶、果核展墓，谓之‘上年坟’。” Ｊ（ 彼 时的“上年坟”跟现在的习俗已经基本一致，意在让 已故的祖先跟家人共享新年的快乐，体现了人们对 １００ 展了年节拜贺习俗。 “有遣仆投红单刺至戚若友家者，多不亲往，答 拜者亦如之，谓之‘飞帖’。”Ｉ６Ｉ（ ’若不能亲往，则飞 帖投刺，这应该是拜年习俗的一种延续。 “岁朝开门，放爆竹三声，云辟疫厉，谓之‘开门 爆竹’。” ’《荆楚岁时记》里就记载了庭前爆竹， 这是此项习俗的传承和延续。年节酒的习俗跟现在 差不多。“元旦后，戚若友递相邀饮，至十五日而 止，俗称‘年节酒’。”＿６儿 ’ 《清嘉录》还记载了一些占卜一年年景的神秘 活动，如看风云、称水。“农人岁朝晨起看风云，以 卜田事。”“自岁朝至十二日，以瓶汲水，称其轻重， 以卜岁中水旱。”＿６ｊ（ ’在当时靠天吃饭的情况下， 一年的丰歉是人们最关心的问题。新年作为一年的 开始，被人们寄予厚望，赋予神秘的含义。 综上所述，我国的年节起源于夏商时代的岁首， 至西汉而确定在夏历正月初一这一天，以后基本延 续。民俗活动经南北朝而逐渐丰富，到唐宋而大大 发展，到了清代，很多活动跟现在已经非常接近。 参考文献： ［１］杨琳．中国传统节日文化［Ｍ］．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 ２０００． ［２］阴法鲁，许树安．中国文化史［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 社．１９９１． ［３］徐传武．中国古代天文历法［Ｍ］．济南：山东教育出版 社．１９９１． ［４］姚孝遂，肖丁．殷墟甲骨刻辞综类［Ｍ］．北京：中华书局， １９８９． ［５］张亚初．殷周金文集成引得［Ｍ］．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１． ［６］顾禄．清嘉录［Ｍ］．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８． 作者简介：张广村（１９８４一），男，山东大学文史哲研究院 博士生；徐传武（１９４８一），男，山东大学文史哲 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裴传永